“小人不敢!”
“至於柳尋衣和趙馨的關係……”
“是小人信口雌黃,是小人胡亂編排……辱沒王妃的清譽,小人罪該萬死。”
此刻,丁輕鴻已從忽烈的態度中猜出端倪,心知他有意掩蓋此事,倘若自己再不識時務,死不改口,下場勢必萬分淒慘。
雖未料到忽烈能容忍趙馨與柳尋衣的私情,但為求活命,丁輕鴻已顧不上追查真相,甚至顧不上自己的體麵和尊嚴。
在這件事上,丁輕鴻趨炎附勢,見風使舵,寧肯自己打自己的臉也不敢與忽烈叫板,遠比龍羽圓滑。
“混賬東西,你竟敢騙我?”
龍羽勃然大怒,憤然起身欲找丁輕鴻算賬。
“砰!”
然而,就在龍羽起身的一瞬間,忽烈驟然抬腿,毫不留情地一腳登時將猝不及防的龍羽踹翻在地。
“廢物!蠢材!孬貨!聽風便是雨,自己沒本事辨明真偽便誣告王妃的清白,有何顏麵怪罪彆人?”忽烈怒指著蜷縮在地,心有不甘的龍羽,訓斥道,“馬上回去收拾東西,今夜就滾回二十四城,休讓本王再看見你!”
“王爺,我……”
“滾!”忽烈根本不給龍羽辯解的機會,喝令道,“殷戰,派人跟著他回去收拾東西,押他回二十四城。”
“遵命!”
答應一聲,殷戰扶起怒憤填鷹的龍羽,連哄帶勸地將其拽出中軍大帳。
目送龍羽離開,忽烈暗鬆一口氣,似是如釋重負。轉而將審視的目光投向戰戰兢兢的丁輕鴻,遲疑道“至於你……”
“小人對天發誓,從今天開始,再不敢亂說半個字。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丁輕鴻知道忽烈為何趕走龍羽,並非他愚蠢莽撞,而是不希望自己的行營中有人口無遮攔,向外泄漏柳尋衣和趙馨的“醜聞”,以免影響忽烈和蒙古王族的威名。
眼下,知情者除柳尋衣一行和蘇禾之外,隻剩龍羽、丁輕鴻、啞坤、殷戰四人。柳尋衣一行和蘇禾自不必提,啞坤是怪物,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殷戰是忽烈的親信,斷不會泄密。因此,有可能“壞事”的人隻剩龍羽和丁輕鴻。
忽烈了解龍羽的性子,此事若真,他定不依不饒,甚至鬨到萬安宮也不是不可能。此事若假,他定與丁輕鴻不死不休。
眼下,忽烈既不希望龍羽將此事捅到大汗那裡,也不希望他與丁輕鴻鬨的你死我活。萬不得已,隻能在龍羽對此事模棱兩可之際,找個理由將其趕回二十四城,如此方能平息乾戈。
丁輕鴻畢竟是大宋皇帝派來送親的人,如果殺他一是於理不合,二是容易節外生枝。再者,留著這樣的奸人在大宋皇帝身邊,對忽烈和蒙古而言也並非一件壞事。
“丁輕鴻,本王希望你永遠記住一件事。”
“王爺請說!”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你藏在什麼地方,本王想取你性命都是一件易如反掌的小事。”
忽烈聲音平淡,語氣亦不強硬,但一字一句之間蘊含的威懾,卻足以令丁輕鴻膽戰心驚。
“小人謹記!”丁輕鴻眼珠一轉,諂媚道,“如果王爺不嫌棄,小人願意充當蒙古的內應,潛伏在大宋皇帝身邊……”
“混賬!”忽烈眼睛一瞪,嚴詞厲色,說話滴水不漏,“兩國和親之後,蒙宋便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又何必安插什麼內應?”
忽烈的理由冠冕堂皇,真相是他根本信不過丁輕鴻這種勢利小人,因而不屑與之為伍。
“王爺所言極是,是小人……唐突了。”
“下去吧!”
忽烈似乎對丁輕鴻十分厭惡,頗為不耐地揮揮手。丁輕鴻心有餘悸,連忙叩首拜謝,而後逃也似的離開中軍大帳。
“王爺!”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殷戰風風火火地回到帳中。
“走了?”
“走了!”殷戰答道,“我親自送龍羽和啞坤離開行營,並將一瓶金瘡藥交給他,謊稱……是王爺送的。”
“做得好!龍羽有冤屈,你這樣……他多少能好受些。”忽烈心不在焉地說道,“他臨走前說過什麼?”
“一字未說。”
“嗬,這小子是在生我的氣。”
“龍羽豈敢生王爺的氣,殊不知王爺這是在磨練他的性子。”望著滿臉疲憊的忽烈,殷戰不禁心生憂慮,“夜深了,王爺該休息……”
“心結未解,如何睡得下?”
“王爺……”
“不必多言!”忽烈擺手打斷殷戰的勸慰,從而神情一稟,朗聲道,“下一個,傳蘇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