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臣眼神一狠,命人截住潘雨音,冷聲喝斥“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在‘那達慕’的會場,比武的勇士隻能自己認輸,旁人不能替他認輸。”
“乾什麼?放開她!”
“王爺,依照規矩,失去意識也等於認輸。眼下,柳尋衣已陷入昏迷,生死不明,豈能主動認輸?”
見潘雨音被兩名彪形大漢挾持,黎海棠、馮天霸、悟禪趕忙衝上前去,於推搡中救下哭天搶地的潘雨音,同時向忽烈據理力爭。
“究竟是失去意識還是偷偷喘息,誰能分的清?”汪德臣冷笑道,“既然你們喜歡講規矩,那好!我們便遵照‘那達慕’的規矩,讓呼蘭親自驗證柳尋衣是不是真的陷入昏迷。”
聞言,潘雨音大驚失色,趕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遠處的趙馨,未等愁腸百結的趙馨起身求情,一直沉默不語的忽烈陡然開口“汪總帥所言不錯,‘那達慕’確有此規矩,並非故意刁難你們。”
“這……”
“呼蘭,你像一根木頭似的傻站著作甚?”見忽烈鬆口,汪德臣心中竊喜,同時臉色一沉,彆有深意地催促道,“還不去查探柳尋衣的生死?”
幡然醒悟的呼蘭神情一稟,而後咧開鮮血淋漓的嘴角,龍行虎步火速衝到柳尋衣身前,在眾人亢奮而期待的目光下,在潘雨音、黎海棠等人悲憤而憎惡的呐喊中,呼蘭猛地抬起右腳,朝柳尋衣的後心狠狠踹去。
“噗……”
伴隨著一聲有氣無力的哀嚎,柳尋衣的身體驟然蜷縮,口中噴出一股殷紅的鮮血,直將周圍的芳草綠茵染的豔紅刺目。
“看到了?”汪德臣笑道,“柳尋衣尚有知覺,根本沒有失去意識!”
“柳大哥,快認輸吧!”
“柳大人,不要再硬撐了,我認命了……”
“柳施主,保命要緊!”
麵對黎海棠、潘雨音幾人聲嘶力竭的哭喊哀求,柳尋衣不斷向外滲出血跡的嘴角微微上揚,而後在他們近乎絕望的目光中倔強搖頭。
“真想不到,今時今日的大宋竟還有如此不怕死的人。”
“看來漢人也並非全是孬種。”
“此人是條漢子,隻可惜生錯了地方……”
柳尋衣的寧死不屈,在不知不覺間感動眾人。一時間,對他的冷言冷語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難以名狀的感慨與唏噓。
其實,漢人也好、蒙古人也罷,從來隻敬畏真正的勇士,任何民族都不會例外。
“呼蘭,成全他!”
見柳尋衣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必死決心,汪德臣愈發感到此人不除,日後必會成為蒙古攻取大宋的絆腳石,故而心中殺意更甚,對呼蘭的命令愈發不加掩飾。
看看奄奄一息的柳尋衣,又看看麵無表情的蒙古大汗和忽烈,再看看殺意堅決,急不可耐的汪德臣,呼蘭的心中難以抑製地湧出一抹狂喜之意。
隻要殺了柳尋衣,功名大業近在咫尺,富貴榮華唾手可得。
心念及此,呼蘭不禁熱血沸騰。仰天長嘯,全身的骨節發出“劈劈啪啪”的脆響,從而麵露獰笑,將踩在柳尋衣後背的右腳高高抬起,伴隨著一聲嘶吼,勢大力沉的一腳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向柳尋衣的腦袋。
看呼蘭凶狠殘暴的架勢,恨不能將柳尋衣的頭顱一腳跺碎。
“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心生大意,將自己的命門暴露在我麵前……”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虛弱的聲音悄然響起,登時令呼蘭眼神一變,一抹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電光火石之間,危若累卵的柳尋衣突然雙眸一睜,身體一扭,腦袋堪堪避開呼蘭的右腳,耳朵幾乎擦著他的馬靴逃過一劫。
與此同時,柳尋衣使出所剩無幾的力氣驟然抬腿,淩空一腳狠狠踢向呼蘭的兩腿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其要害。
“嘶!”
“啊……”
伴隨著四周感同身受般的陣陣驚呼,呼蘭的口中發出一道慘絕人寰的尖叫。
霎時間,氣勢洶洶如猛虎的他變的萎靡不振如鵪鶉。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人瞬間抽空,魁梧的身體如泄氣的皮球,捂著下身癱軟在地。
然而,就在呼蘭痛苦倒地的一瞬間,柳尋衣押上性命揮出衝天一拳,快準狠地砸向呼蘭的脖頸。
“哢嚓!”
頸骨斷裂的聲音響徹在“那達慕”會場,呼蘭淒絕的慘叫戛然而止。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麵對死裡逃生的柳尋衣及意外暴斃的呼蘭,全場目瞪舌撟,靜如死寂,久久無法自拔。
“雖然這一招有些卑鄙,我勝之不武……”氣喘籲籲的柳尋衣躺在屍首扭曲的呼蘭身旁,神情複雜地喃喃自語,“但你說的對!此戰事關重大,容不得我謙讓,甚至……要不擇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