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秦衛,白錦再也顧不上屠龍、屠虎的阻攔,一把攥住秦衛的胳膊,火急火燎地闖進房間。
“侯爺,白大人他……”
“沒事,你們在外邊守著!”
秦衛朝滿臉尷尬的屠龍、屠虎輕輕點頭,示意他們不必乾涉,同時在不經意間甩開白錦的手,一邊整理著褶皺的衣袖,一邊優哉遊哉地走到桌旁替自己斟一杯茶,漫不經心地問道“三更半夜,白大人因何事如此著急?”
“眼下還有什麼事比柳尋衣更重要?”白錦沒好氣地說道,“昨天發生在景雲館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一聽到“柳尋衣”三個字,秦衛平淡如水的眼神悄然一變,端起茶杯的手硬生生地懸停在半空,整個人好似瞬間僵固一般,愣愣地站在桌旁半晌沒有任何反應。
“景雲館的事……我不清楚。”秦衛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語,“下麵的人本想告訴我,但……我不想聽。”
言罷,心亂如麻的秦衛將手中的茶水囫圇吞下,而後“咣啷”一聲將茶杯扔在桌上,語氣頗有不耐“我與錢大人有言在先,有關柳兄……柳尋衣的事,我不想插手。”
“此一時、彼一時,眼下事情有變,錢大人不得不讓我找你幫忙。”
“出什麼事了?”秦衛眉頭一挑,試探道,“難道皇上沒有下旨降罪?”
“問題不是皇上有沒有下旨,而是柳尋衣肯不肯奉旨……”
白錦三言兩語將昨日發生在景雲館的事告訴秦衛,令其大驚失色,瞠目結舌。
“你說柳尋衣他……膽敢忤逆聖旨,挾持小王爺潛逃?”秦衛難以置信,“這……這怎麼可能?”
“事實如此,何需解釋?”白錦憤懣道,“眼下,不僅柳尋衣下落不明,甚至連我們精心設計的‘引蛇出洞’也被東府攪局。今夜,錢大人被皇上急召入宮,極有可能與柳尋衣潛逃有關。剛剛在宮門外,錢大人對我千叮萬囑,定要第一時間找你商議對策。”
“這……”白錦的一席話,令秦衛千頭萬緒,五味雜陳,“錢大人何意?”
“不是錢大人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白錦糾正道,“興元三府糧倉被搶,以至民怨沸騰,昨日朝廷在大庭廣眾之下認定柳尋衣是罪魁禍首,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不能儘快將他緝拿歸案,斬首示眾,唯恐激出民變,亂象一發而不可收拾。”
“你們……想讓我做什麼?”秦衛的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柳尋衣是你的朋友,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白錦話裡有話地反問,“現在不是我們想讓你做什麼?而是你能幫我們做什麼?”
“這……”秦衛眉頭緊鎖,苦思沉吟,“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選擇逃命,表示不再相信朝廷能替自己主持公道。既然如此,接下來無非‘報仇’和‘隱忍’兩條路。柳尋衣一向知曉大義,斷不會找皇上尋仇,因此他極有可能遠走他鄉,從此隱姓埋名……”
“若真如此,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白錦為難道,“景雲館的事由西府極力主張,現在將皇上和朝廷推到風口浪尖卻無法收場,莫說錢大人百口莫辯,甚至連樞密使都要連坐遭殃。”
言至於此,白錦眼珠一轉,彆有深意地問道“錢大人讓我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引出柳尋衣?比如……你們兄弟之間的聯絡暗號。”
“沒有!”秦衛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他相信我,早已找我幫忙。既然他沒有找我,足見他對我已不再信任……”
“當真沒有?”
“什麼意思?”麵對白錦不懷好意的追問,秦衛不禁麵色一沉,“難道你不相信我?”
“不不不!我隻是……有些可惜。”
秦衛一怔,儼然沒聽懂白錦的意思,反問道“可惜什麼?”
“替你可惜!”白錦神情一稟,看向秦衛的目光變的分外狡黠。
“什麼意思?”秦衛從白錦詭異的態度中隱約感到一絲不妙,謹慎道,“錢大人是不是有什麼新計劃……沒有告訴我?”
“是。”
“什麼計劃?”
“你曾說過,趙元對柳尋衣恩深似海,柳尋衣對趙元情深義重。”白錦幽幽地說道,“如果讓柳尋衣知道趙元是被你害死的,你猜他會不會去而複返,找你報仇?”
“嘶!”秦衛瞬間洞悉白錦的弦外之音,一時間又驚又怒,質問道,“你們利用潘家不成,於是想以我為餌引出柳尋衣?你可知經此一鬨,皇上定會追究我謀害朝廷命官之罪,更何況趙元是皇親國戚,此事……”
“棄車保帥,錢大人也十分無奈。”白錦處變不驚,回答風輕雲淡,“我剛剛給過你機會,是你沒辦法找出柳尋衣,我們隻能出此下策……”
“我呸!”秦衛怒指著虛情假意的白錦,厲聲威嚇,“你們休想過河拆橋!如果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寧死也要拉上你們墊背……一旦東窗事發,我會在皇上麵前將你們謀害丞相和東府的陰謀和盤托出。到時,誰也彆想置身事外。”
“你這是在威脅錢大人和西府?”
“不!我隻是在尋求自保!”
“你……”
“精彩!精彩!看你們狗咬狗自相殘害……簡直比看戲還要精彩!”
“砰!”
就在秦衛與白錦針鋒相對之際,門外陡然傳來一陣陰森恐怖的笑聲。
與此同時,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伴隨著一股寒風席卷而入,神情冷峻,殺意滔天的柳尋衣赫然出現在二人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