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我幫你!”
深知此事利弊的洵溱快刀斬亂麻,狠下決心一口答應,又問道“我該怎麼做?”
“我數一二三,你將柳大哥胸口的劍拔出來,速度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最重要的是……穩。”潘雨音一邊替柳尋衣清理傷口,一邊向洵溱反複叮囑,“拔劍的過程不要猶豫,最好一氣嗬成。還有,你握劍的手千萬、千萬不要顫抖,此劍鋒利無比,你有半寸偏頗,極有可能令柳大哥當場殞命。”
“呼!”
麵對一本正經的潘雨音,心情沉重的洵溱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
如此緊要關頭,不緊張是騙人的。
“你們按住他,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讓柳大哥亂動。”潘雨音又向阿保魯四人反複告誡,“在我說可以鬆手前,你們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放心吧!”阿保魯頗為不耐地催促道,“再不動手柳尋衣可就沒命了。”
“好好好!”意亂心慌的潘雨音將一會兒的步驟反複演練幾遍,將手邊的棉紗、血盆、金創藥等物統統擺放妥當,從而將心一橫,緊張的目光直直地投向神思凝重的洵溱,一字一句地說道,“洵溱姑娘,你……可以動手了。”
洵溱若有似無地輕輕點頭,而後半跪於側躺在床的柳尋衣身後,溢滿汗水的雙手在袖中反複攥拳,效仿拔劍的動作來回演練幾次,不斷調整自己的姿勢與方向,以便她能一氣嗬成地抽出寶劍。
當一連串動作近乎行雲流水時,洵溱緩緩閉上雙眸,似乎在平複自己的心緒。與此同時,阿保魯、潘雨音幾人下意識地屏息凝神,竭儘所能地為她創造一個安靜的氛圍。
突然,洵溱睜開雙眸,明亮如星的眼中迸射出兩道攝人心魄的幽光,從而神情一正,雙手小心翼翼地伸向近在咫尺的劍柄。
這一刻,房間內鴉雀無聲,靜如死寂。
“額……”
當洵溱的手指碰觸劍柄的一刹那,昏迷不醒的柳尋衣突然發出一道輕吟,登時將在場之人嚇的臉色一變,心臟恨不能從嗓子眼跳出來。
“沒事!”
潘雨音仔細觀察著柳尋衣的反應,同時朝心有餘悸的洵溱輕輕點頭。
洵溱一點點地將劍柄挪至掌心,並逐漸握緊,而後與潘雨音、阿保魯幾人相視一眼。眾人心領神會,各自就位。
“一、二、三……拔劍!”
潘雨音一聲令下,洵溱的眼神驟然一狠,緊握劍柄的雙手開始慢慢向外平移。
“嘶!”
將柳尋衣胸膛生生刺穿的利劍牽連著心肺要害,以至洵溱的雙手剛剛用力,柳尋衣登時從昏厥中驚醒,口中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
鑽心之痛、穿肺之苦令鐵骨錚錚的七尺漢子疼的五官扭曲,豆大的汗珠順著脖頸嘩嘩流淌。
“按住他,千萬不要讓他亂動!”見柳尋衣蘇醒,惶惶不安的潘雨音急忙出言提醒,“柳大哥,你堅持一下,很快!很快就會過去……”
“按住他!”
無語言表的痛苦令柳尋衣全身的肌肉緊繃如鐵,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道,身體拚命地扭動掙紮,以至阿保魯、蕭陽、蘇忽、荀布道四人拚儘全力,仍難以將他死死按在床上。
“洵溱,快!快呀!”
瀕臨極限的阿保魯恨不能使出吃奶的力氣死死按著柳尋衣的肩膀,漲紅如血,青筋暴起的臉頰劇烈抖動,如催命般咬牙切齒地向洵溱連聲催促“他媽的!死到臨頭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快!快點!”
“啊!”
這種延綿不絕的劇痛不同於間歇的痛楚,一浪高過一浪的虛弱感與難以承受的透骨酸心之痛緊緊交織在一起,當寶劍一寸寸地抽離他的身體時,柳尋衣感覺自己的血肉、骨骼、經脈連同五臟六腑被成千上萬的利刃一片片地切開、割斷、剁碎、攪爛……
前所未有的殘酷折磨,令柳尋衣生不如死。
“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吧!啊……”
“柳大哥,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望著痛苦不堪的柳尋衣如任人宰割的羔羊般聲嘶力竭,疼的死去活來,潘雨音一邊失聲痛哭,一邊放聲鼓勵,同時雙手死死按住早已被浸成血團的棉紗,儘可能地幫他止住汩汩外冒的鮮血。
“洵溱,快!”
阿保魯肌肉虯結的雙臂由於用力過猛而變成恐怖的紫紅色,蕭陽、蘇忽、荀布道三人的狀態同樣岌岌可危。
“洵溱姑娘,求求你……快一點……”
“啊!”
“砰!”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