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還有!”未等林方大領命而去,謝玄再度補充,“讓蘇堂準備一份厚禮,就說……是我專程送給洛陽將軍的。”
“這……”
“去吧!”
“唉!”
歎息一聲,林方大深深看了一眼兩鬢泛白的謝玄。不再猶豫,頭也不回地快步消失在門外。
其實,心有不甘的人豈止林方大?謝玄同樣怒火衝天,恨不能將所有圖謀不軌之人碎屍萬段。
隻可惜,他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含羞忍辱。
並非謝玄膽小怕事,亦非其優柔寡斷,皆因他這位“府主”有名無實,做任何事都會上下掣肘,步履維艱。在夾縫中勉強維持現狀已是萬分不易,豈有精力再去對付那些人背後的靠山?
至於淩瀟瀟,終究隻是一位婦道人家。被感情衝昏頭腦的她早已失去應有的理智,現在的淩瀟瀟一門心思隻想將柳尋衣斬草除根。至於賢王府的興衰榮辱,她根本來不及考慮。縱使考慮,也遠不及謝玄那般周全。
在她心裡,隻要清風和武當這座靠山不倒,賢王府就不會衰敗。
可實際上,武林盟主並非說一不二,武當派更非天下無敵。清風亦有許多難處、許多顧忌、許多軟肋。因此,一心指望武當為賢王府撐腰,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隻可惜,今時今日的賢王府真正“當家作主”的人並不是居安思危的謝玄,而是寒腹短識的淩瀟瀟。
“唉!”
“一大清早何必唉聲歎氣?”
當謝玄望著一桌子美味佳肴卻提不起半分食欲時,淩瀟瀟的聲音突然自院中響起,登時令其眼神一變,下意識地停杯投箸,一雙儘顯蒼老的眼睛微微眯起,死死凝視著緊閉的房門。
淩瀟瀟每一次不請自來,皆不是什麼好事。同時意味著謝玄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與綿裡藏針的她鬥智鬥勇。
“吱!”
沒有招呼、沒有寒暄、沒有敲門,淩瀟瀟徑自而入,在謝玄欲言又止的古怪眼神中,閒庭信步般走向窗邊的椅子。
“夫人找我……有事?”
“柳尋衣的事……”沒有多餘的廢話,淩瀟瀟矮身落座,開門見山,“你進展如何?”
“謝某還在查……”
“還在查?”淩瀟瀟揶揄道,“你想查到什麼時候?我若不問,是不是十年八年也查不出結果?”
“這……”麵對淩瀟瀟的質問,謝玄不禁一陣語塞。
“我告訴你柳尋衣的線索。”
“哦?”謝玄心中暗驚,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夫人知道柳尋衣的下落?”
“他的消息早已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婦孺皆知。恐怕……天底下也隻有你謝玄仍不知道。”
麵對淩瀟瀟彆有深意的嘲諷,謝玄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心中飛速盤算,從而靈光一閃,決定先發製人“夫人說的可是東北傳來的消息?”
“哦?”淩瀟瀟眉頭一挑,語氣愈發陰陽怪氣,“莫非你早就知道?”
“略有耳聞。”
“既然知道,為何遲遲沒有動作?難道……你不想替瑾哥報仇?”
麵對淩瀟瀟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謝玄始終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回夫人,並非謝某不想替府主報仇,隻是……不想被柳尋衣的障眼法牽著鼻子走。”
“什麼意思?”淩瀟瀟狐疑道,“你怎知這是柳尋衣的障眼法?”
“夫人又怎知不是?”
“我當然知道!”淩瀟瀟神情一稟,正色道,“此消息由崆峒掌門鐘離木親自派人告知我爹,武林群雄亦是聽從我爹號令出關追剿,豈能有假?”
“夫人恕我冒昧!猶記得上月初,清風盟主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他已布下天羅地網,一個月內必將柳尋衣、洵溱趕儘殺絕。可眼下近兩個月過去,柳尋衣和洵溱仍神龍見首不見尾。由此足見,清風盟主的消息……也未必準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