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臭烘烘的,你以為我們想進去?”許衡大嘴一撇,“要不是為交差……”
“我剛剛說過,可以讓人將馬桶拎出來。”張鬆義固執道,“你們不能進去。”
“拎來拎去簡直是瞎折騰!老子眼皮發沉,隻希望早點回去睡覺,你何必故意刁難?”廖海伺機插話,語氣頗有不滿,“更何況,我前幾天進去清掃也沒有這麼麻煩。”
“今時不同往日,‘鋤奸大會’日益臨近,賢王府的客人越來越多,我們對柳尋衣的看守也自然越來越嚴。”張鬆義軟硬不吃,語氣分外冷漠,“許門主,你我都是奉命辦差,希望不要讓彼此為難。”
“什麼意思?”淩青揶揄道,“難道我們也是賢王府的客人?”
“你們當然不是客人,但你們曾是柳尋衣的手下,與他交情匪淺……”
“放屁!”
胡鬆智話一出口,忍無可忍的廖川勃然大怒,毫不避諱地指著張鬆義四人破口大罵“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是賢王府,不是武當山。我們在自家地盤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乾什麼就乾什麼,輪不到你們橫挑鼻子豎挑眼!什麼叫‘曾是柳尋衣的手下’?什麼叫‘與他交情匪淺’?你的意思是我們暗中勾結柳尋衣圖謀不軌?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俗話說捉賊拿贓,你們若拿不出真憑實據,就彆他媽腆著臉信口雌黃!”
“廖門主,當心禍從口出!”劉鬆禮麵色一沉,冷聲威嚇。
“去你媽的!憑你也敢嚇唬我?”暴跳如雷的廖川一個箭步衝到張鬆義四人麵前,怒氣衝衝地罵道,“我們好聲好氣和你們商量,沒想到你們竟然蹬鼻子上臉。不要以為有武林盟主在背後撐腰就能橫行無忌,為所欲為。彆人怕你們,老子可不怕。如果你們給臉不要臉,也休怪我們不給清風盟主麵子……”
“廖川!”見廖川漸漸失去理智,淩青趕忙出言提醒,“不要胡鬨。”
“我不是胡鬨,我是受夠了!”廖川虎目一瞪,怒氣衝衝地說道,“憑什麼我們在自家地盤還要看他們的臉色?憑什麼臟活、累活我們乾,風光的事他們做?憑什麼雙方發生爭鬥,錯的是我們?挨罰的也是我們?憑什麼他們能肆無忌憚地使喚我們,而我們連多問一句都是胡鬨?他們……他們究竟算什麼東西?”
言至於此,怒不可遏的廖川猛然出手,直將猝不及防的張鬆義推得趔趄。
“噌!噌!噌!”
見狀,劉鬆禮、胡鬆智、馬鬆信及守在周圍的四五名武當弟子立刻抽出寶劍,虎視眈眈地朝許衡幾人逼來。
“亮家夥?哼!你們以為隻有武當有劍?賢王府就沒有刀嗎?”
見對方一言不合即拔劍相向,一直壓著火氣的許衡終於發飆。
他們迅速扔掉手中的木桶、刷子,抽出腰間的鋼刀,麵無懼色地與武當弟子正麵對峙,混戰一觸即發。
此刻,躲在淩青身後的洛凝語被眼前的一幕嚇的花容失色,手足無措。
她並不是懼怕這種針鋒相對的場麵,而是沒有料到武當弟子與賢王府弟子之間的怨氣與矛盾,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積攢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在洛凝語的意識中,賢王府是家,武當也是家。
雙方弟子在她麵前永遠是和和氣氣,笑臉相迎。本以為兩家弟子應該情同手足,親如兄弟,卻萬萬沒有想到……今夜雙方一見麵就冷嘲熱諷,進而衍變至劍拔弩張。
馬鬆信拽住蠢蠢欲動的張鬆義,沉聲道“許門主、淩門主、廖門主,我家掌門與你家夫人乃骨肉至親,我們在此守衛也是你家夫人的意思。敢請諸位自重,不要自取其辱。”
“不怕告訴你們,今夜我們一定要進地牢!”許衡獰聲道,“不為彆的,隻為替賢王府弟子爭口氣。如果你們不讓開,我們隻能硬闖!”
“你闖一個試試!”張鬆義眼神一寒,三尺青鋒直指凶神惡煞的許衡,挑釁似的連連冷笑,“你敢向前邁一步,我就送你去見北賢王。”
“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北賢王。”許衡揮刀“回敬”張鬆義,殺氣愈發淩厲,“即使你是武當弟子,敢侮辱府主,老子一樣將你剁碎了喂狗!”
“不必和他們廢話!這段日子我們都忍夠了,再忍下去,他們真以為賢王府弟子是軟柿子。”淩青麵沉似水,字字鏗鏘,“今夜鬨到這步田地,想安然無恙地收場已經不可能。既然如此,索性和他們將新仇舊怨一起算清楚。就算二爺和夫人不幫我們,大不了……兄弟幾個一起赴黃泉。見到府主也能問心無愧,灑脫做鬼。”
“就是!府主生前最恨孬種,我們再忍下去,死後有何顏麵見他老人家?”廖川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嘴角揚起一絲嗜血獰笑。
見雙方勢同水火,互不相讓,心亂如麻的洛凝語既緊張又擔憂。她既擔心賢王府弟子,又擔心武當弟子。思忖再三,決定亮明身份化解這場由她引起的危機。
“你們在乾什麼?”
然而,未等下定決心的洛凝語挺身而出,一道低沉的質詢陡然自身後傳來。
緊接著,神情冷峻的謝玄在林方大的陪同下,快步朝眾人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