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溱玉手一揮,不勝其煩地打斷忿忿不平的雷震三人,一雙美目死死盯著誠惶誠恐的袁大海,凝聲道“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袁孝……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袁大海一臉錯愕,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老爺生龍活虎,什麼事也沒有。”
“當真?”
“小人寧死也不敢欺騙大小姐,老爺真的沒事。來此之前,老爺親口囑咐我,見到大小姐一定要恭恭敬敬,千萬不能失禮……”
“我知道了。”望著信誓旦旦的袁大海,洵溱莞爾一笑,“其實,我沒有什麼吩咐,隻是找袁孝聊聊天。辛苦你白跑一趟,喝完這杯茶……回去休息吧!”
“哦!”
見洵溱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袁大海連忙將茶水囫圇吞下,又朝麵麵相覷的洪寺、嚴順、雷震依次拱手作揖,而後逃也似的離開客房。
“大小姐,他……”
“有問題的不是他,而是袁孝。”袁大海走後,洵溱的笑容漸漸凝固,“一個時辰前,慕容白來過這裡。為何他不怕節外生枝,偏偏袁孝不敢輕舉妄動?縱使無法脫身,袁孝為何不派一名精乾的手下,偏偏選一個糊裡糊塗、呆頭呆腦的夥夫?他究竟是在故意敷衍?還是迫不得已?又或者……他想通過袁大海向我暗示什麼?”
“前天晚上,袁孝和我們一起議事,當時……沒有察覺他有問題。”洪寺回憶道,“為何兩天不見……”
“也許問題就出在這兩天……”洵溱沉吟道,“可慕容白告訴我賢王府一切如常,並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如果袁孝遇到什麼麻煩,或者……他被清風揭穿身份,賢王府不可能如此平靜。”
“會不會是慕容白撒謊?”嚴順心念一轉,大膽揣測,“他會不會是清風和淩瀟瀟安插在我們身邊的奸細?”
“不可能!”雷震斬釘截鐵地否認,“如果慕容白有問題,雷某早就死了。”
“也許他想放長線釣大魚……”
“這……”經洪寺一番“提醒”,雷震不禁心生動搖,“應該……不會吧?謝玄與慕容白情同手足……”
“也許……謝玄也有問題,天知道他們在醞釀什麼陰謀……”
“信口開河,簡直越說越離譜!”見洪寺、嚴順你一言、我一語地猜忌謝玄和慕容白,洵溱麵色一沉,語氣不善地出言訓誡,“我知道你們和袁孝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更是榮辱與共的兄弟。你們不願意相信問題出在袁孝身上,我也不願意。但你們不能為掩飾袁孝的嫌疑,故意抹黑謝玄和慕容白。如此意氣用事,接下來是不是打算將蕭芷柔、騰三石、雲追月也拖下水?那我呢?你們要不要連我一起懷疑?”
“大小姐息怒,我等萬萬不敢!”
見洵溱大發雷霆,洪寺三人無不嚇得臉色一變,紛紛跪倒在地,惶惶不安地向她叩首賠罪。
“今夜將你們叫來,一是問問你們準備的如何。二是向袁孝打聽清風的動向。三是向洪寺追問洪洋的情況。現在看來,三件事沒有一件能令我順心。”袁孝的一反常態,洪寺三人的避重就輕,再加上自身的疲倦,令洵溱難以保持平日的氣量與風度,變得有些焦慮、煩躁、易怒,“這一次,是你們與中原門派第一次聯手。人家已經蓄勢待發,偏偏你們在關鍵時刻錯漏百出。如果因此耽誤少秦王的計劃,會有什麼後果……你們心裡清楚。”
“大小姐息怒,我等知錯!”
“洪舵主,我有沒有冤枉你?”洵溱陰陽怪氣地問道,“如果你已經找到洪洋的下落,我馬上收回剛剛的話。”
“大小姐神機妙算,洪某確實……確實沒有找到洪洋的下落。”豆大的汗珠順著洪寺的臉頰向下流淌,此時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我就知道!”
“啪!”
忍無可忍的洵溱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直將跪在麵前的三人嚇得心神一顫。
“我不希望再從你們口中聽到無謂的抱怨和牢騷,更不希望你們三位步袁孝後塵,再出現任何意外。無論是意外的‘驚喜’,還是意外的‘驚嚇’,我統統不要!我隻要你們儘心儘力做好分內的事,不要找任何借口推諉搪塞!”洵溱一字一句地告誡,“記住你們的身份,早已不是上京四府的‘土霸王’,而是西律武宗中原四大分舵的舵主。柳尋衣是西律武宗的副宗主,如果他出現任何閃失,你們一個也休想活命。還有,袁孝的事你們不必多心,各自回去準備,一切按計劃行事。”
“遵命!”
“下去吧!”
“是……”
在洵溱頗為不耐地催促下,膽戰心驚的洪寺三人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鬱結難舒的洵溱目光複雜地注視著搖曳跳動的燭火,口中不住地呢喃自語,“袁孝啊袁孝……你應該是我最值得依仗的人,今夜……究竟是怎麼回事?”
“砰!”
就在洵溱心煩意亂,苦思不解之際,虛掩得房門猛然被人撞開。
緊接著,滿身酒氣的秦苦在秦大、秦二、秦三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闖入房間。
“我的‘洵溱大小姐’,整整一晚上……你將七大姑、八大姨見了一圈。燕瘦環肥,各有千秋……說也說了、笑也笑了、哭也哭了、罵也罵了……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輪到翻小弟的‘牌子’了?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