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事關一名女子的清白乃至湘西騰族、絕情穀兩大門派的榮辱,誰也不敢無中生有,信口雌黃。
“全仗死去的江三爺對我心生惻隱,網開一麵。當年,他奉淩瀟瀟之命追殺我至襄陽城外,將我逼得走投無路。本欲痛下殺手,卻無意中得知我懷有洛天瑾的骨肉,於是……”
在眾人惶惶不安的期待中,蕭芷柔含淚注視著心情複雜的柳尋衣,不急不緩地將當年發生的一切娓娓道出。
“蕭穀主口中的‘江三爺’……可是賢王府七雄之一的‘一葦渡江’,江一葦?”
“正是!”
言罷,蕭芷柔眼神一寒,挑釁似的望向羞憤交加的淩瀟瀟,毫不避諱地出言嘲諷“若非江三爺放過我們母子三人,恐怕淩瀟瀟的陰險狠毒……一輩子也不會被人發現。”
“我陰險?我狠毒?”被一位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當眾譏諷,千頭萬緒的淩瀟瀟勃然大怒,發瘋似得咆哮斥責,“若不是你這個賤人勾引我夫君,我與瑾哥豈能走到今日這步田地……”
“瀟瀟!”
見淩瀟瀟大失儀態,口不擇言,清風的眼神陡然一變,趕忙出言喝止。
隻可惜,淩瀟瀟的態度已被在場所有人儘收眼底,她說的話亦被上萬雙耳朵聽得清清楚楚。
事情鬨到這一步,已無需過多解釋。
天下英雄不是傻子,蕭芷柔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淩瀟瀟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
“蕭芷柔,你……”
意識到自己失言的淩瀟瀟先是一愣,從而滿眼悲憤地望向波瀾不驚的蕭芷柔,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剛剛是故意激怒我……”
“你天性惡毒,何需旁人激怒?”謝玄冷聲道,“從你勾結趙元謀害府主的那一刻,就應該料到自己會有今天的下場。”
“如果柳……柳尋衣是洛盟主的兒子,洛盟主對他偏愛有加就不奇怪,謝府主千方百計地暗中幫他也不奇怪……”言至於此,秦苦眼珠一轉,彆有深意地望向清風,笑裡藏刀地說道,“至於清風盟主……也許早就知道柳尋衣的真正身世。因此,他不惜一切代價召集天下英雄追剿柳尋衣……更是一點也不奇怪。畢竟,柳尋衣不死,他們父女謀害洛盟主的醜事就不可能永遠掩埋,甚至連賢王府雄厚的家業……也要拱手讓人。嘖嘖嘖!真是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原來真正蒙蔽、利用、戲耍天下英雄的人不是謝府主,而是我們推崇備至的清風盟主。”
“這……”
秦苦的一番冷嘲熱諷,令四周眾人暗吃一驚,從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與此同時,他們看向清風與淩瀟瀟的眼神也漸漸變得……不太友善。
這一幕,令從始至終與清風同仇敵愾的玄明、殷白眉、鐘離木、唐轅幾人倍感尷尬。
除尷尬之外,他們對清風也有一些怨氣與不滿。
畢竟,清風一直將柳尋衣的身世瞞得死死的,令玄明幾人麵對蕭芷柔的“坦白”全無防備,措手不及。與此同時,他們亦產生一種“誤上賊船”,被清風戲耍、利用的惱怒情緒。
因此,他們現在既不想幫清風說“公道話”,也不知如何幫他說“公道話”。常言道“眾怒難犯”。他們生怕一不小心非但不能替清風解圍,反而令自己陷入泥沼。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局勢愈發混亂之際,薛胡子率馬如風、尹三刀大步流星地朝柳尋衣走去。
“薛幫主,你們乾什麼?”孤月眼神一變,連忙率武當弟子攔下他們的去路。
“乾什麼?當然是放人!”滿臉橫肉的薛胡子趾高氣揚地望著孤月,扯著嗓子大聲嚷嚷,“尋衣是洛盟主的兒子,也就是我們的‘親侄兒’。身為叔伯,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侄兒受苦?”
“你們又想乾什麼?”馬如風眼神輕蔑地打量著孤月及一眾武當弟子,冷笑道,“現已證實柳尋衣是洛盟主的親生骨肉,你們不會賊心不死,仍想殺人滅口吧?”
“休要忘記,這場‘鋤奸大會’的目的是替洛盟主報仇雪恥,不是讓洛盟主斷子絕孫。”尹三刀語氣不善地出言威脅,“你們若敢殺他兒子,莫說騰族長和蕭穀主不會答應,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洛盟主在九泉之下……更不會放過你們。”
“你們……”
“少他媽廢話,快放人!”
在薛胡子、馬如風、尹三刀的煽動下,三義幫、絕情穀、河西秦氏、湘西騰族、西律武宗及部分賢王府弟子紛紛高聲起哄,聲勢愈發浩大,漸漸衍變成陣陣山呼。
“放人!放人!放人!”
一時間,群情激憤,震耳欲聾。
不知何時?慕容白、鄧泉、雷震、嚴順、洪寺紛紛率人上前,直將“勢單力薄”的孤月一眾團團圍住,並將怒不可遏卻又無計可施的他們逼得連連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