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找他談談,又不是找他廝鬥。”
“少主和他……有什麼好談?”淩青麵露猶豫,似乎心有顧忌,“賢王府與龍象山一向不和,昨天的‘鋤奸大會’令兩家的關係變得愈發晦暗不明。眼下,外邊流言蜚語滿天飛。值此關鍵時刻,少主與雲追月私下見麵……說不定會在江湖中掀起軒然大波。茲事體大,我們要不要先通稟府主一聲……”
“咳咳!”
淩青話音未落,慕容白突然發出兩聲輕咳,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既是少主吩咐,我等自當遵奉,一切……小心為上就是。”
似懂非懂的淩青先是一怔,而後在廖氏兄弟的眼神提醒下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剛剛言語有失,登時臉色一變,連忙向柳尋衣拱手賠罪“少主,我剛剛……”
“你剛剛說的沒錯,這麼大的事確實應該知會謝二爺一聲。可眼下謝二爺送客未歸,不如……勞煩淩兄出去迎一迎,也好第一時間將我的動向告訴他,免得鬨出不必要的誤會。”
“這……”
言罷,未等誠惶誠恐的淩青應答,柳尋衣已頭也不回地朝遠處走去。
見狀,慕容白、鄧泉先朝進退維穀的騰三石和蕭芷柔拱手道彆,而後率許衡、廖川、廖海快步朝柳尋衣追去。
“柔兒,你說尋以他……會不會和襄兒撕破臉?”
“我相信尋衣,既然他答應我們不會和雲追月鬨翻,就一定懂得克製。”蕭芷柔望著柳尋衣漸行漸遠的背影,彆有深意地說道,“雖然他是洛天瑾的兒子,但他和姓洛的不一樣。他最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得失,而是家人的感受。當今世上,尋衣最疼愛的人是萍兒,他一定不舍得讓萍兒傷心。”
“那他此去……”
“我猜……他也許是想和雲追月將話挑明,與他劃清界限。畢竟,讓尋衣原諒一個處心積慮算計他二十多年的人,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以為父對杜襄的了解,他一定不會棄你而去。”騰三石苦澀道,“如果尋衣態度鮮明,立場堅定,我擔心縱使他能夠克製,杜襄也未必能夠克製……”
“爹,雲追月和尋衣……對我而言從來都不是兩難的抉擇,因為我的答案永遠隻有一個。”
“老夫明白了。”
“尋衣背著我們偷偷去見雲追月,就是擔心我們左右兩難。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辜負他的良苦用心?”
“柔兒,你……真的放心?”
麵對騰三石的再三追問,蕭芷柔心如止水,成竹在胸。
“知子莫若母,既然當娘的都不擔心,做外公的更不必多慮。那我們……回去靜候佳音吧!”
騰三石望著柳尋衣遠去的方向,口中發出一道滿含無奈的歎息,而後與蕭芷柔一起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騰盟主、蕭穀主,二位請留步!”
見蕭、騰轉身離開,沉思不語的淩青如大夢初醒般快步追上前來,畢恭畢敬地朝二人拱手一拜“兩位前輩久居江湖,深諳世事。晚輩現有一事不明,鬥膽請二位前輩指點迷津。”
“你是不是想問尋衣?”騰三石一眼洞穿淩青的心思,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騰盟主慧眼如炬,在下不勝欽佩。我的憂慮……確與少主有關。”淩青苦笑道,“剛剛我說錯話,少主他……是不是生氣了?”
“你和尋衣打交道的時間比我們長久,他的性子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騰三石不答反問,“依你之見,我外孫可是心胸狹隘,小肚雞腸之人?”
“斷然不是!”淩青正色道,“昔日,黑執扇待我們如骨肉兄弟,一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凡府主有令,黑執扇必定當仁不讓。但凡遇到危險,他更是一馬當先……”
“既然你是尋衣的手足兄弟,他又豈會因為你的一時失言而生氣?”
“話雖如此,可少主剛剛說的那番話……聽上去有些奇怪,令我感到十分不安。任我苦思冥想,卻始終想不出究竟什麼地方奇怪?我的不安又是從何而來?”
“賢王府人才濟濟,藏龍臥虎,能在眾弟子中嶄露頭角的無一不是精明強乾之輩。如果老夫沒有記錯,洛天瑾在世時你已得到重用,理應比其他人更有遠見、更具智慧,可為何今日卻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騰三石話裡有話地問道,“淩青,你究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還是……心存異想,故意為之?”
“這……”淩青大驚失色,慌忙請教,“我對少主忠心耿耿,豈敢心存異想?此間症結,在下實在百思不解,敢請騰盟主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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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騰三石諱莫如深地笑道,“一言以蔽之,人情世故。尋衣一如既往地將你們視作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好兄弟,不代表你們也可以將他當成昔日那位常共臥起,大被同眠的‘黑執扇’。換言之,從你們改稱他為‘少主’的那一刻開始,他對你們可以繼續無視尊卑禮數,但你們對他卻再也不能泯滅敬畏之心。而這……正是令你自覺奇怪、心亂不安的症結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