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步入十二月份,那個逍遙法外的劊子手好像被抓住了,也已經問斬,薑翎沒有去看。
邱叢山和程之懷的族人也都已經在去流放的路上,那些暴斃的官員皇上下令酌情慰問。
周景安逐漸忙了起來,期間又約她喝了一次茶,聽了一回曲子。
另外皇上下令封爵,給了周懷信“信國公”的世襲爵位,周家的地位更上了一層,周景安作為最尊貴的小公爺,在京城中也是又炙手可熱了一把。
有關薑翎的那些謠言還是被薑修霖與陶頤知道了,他們十分生氣,卻不是對薑翎,而是對那些亂嚼舌頭的人,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麼手段,那些謠言像是被雨水打濕的塵土,都服服帖帖的重歸大地,恢複安靜。
薑翎去看了挽然兩次,他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些許,每日喝藥,泡藥浴,整個人還是如仙子般清冷出塵,隻是多了一絲藥草香。
支線任務隻差臨門一腳,周景安的好感值和忠貞度也又上升了十點,前朝的人因著棋子被一一拔除也安靜下來,日子過得平和又安靜。
薑翎手裡抱著暖爐,撩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麵的雪已經下了厚厚的一層,天上還絲絲縷縷的飄著雪花,一伸手就是滿手的清涼。
“娘,咱們傍晚前能到嗎?”
孟婉婕將她伸出窗外的手拉回來,嗔怪了她一眼,估算時辰道“應該差不多,我已經去信給你舅舅,應該會派人來迎咱們的。”
馬車又行進了半個時辰,雪已經停了,薑翎吸了一鼻子的寒氣,覺得瞬時清醒不少。
小甲說已經快到了,薑翎撩開簾子,就看見了一塊界石,上刻“撫州”兩個大字。
孟婉婕把她拉回來,攏了攏披風,剛要埋怨幾句就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是表公子。”小甲說道,已經停了馬車。
薑翎撩開簾子,探出身子去,就見孟君遙勒緊韁繩,馬兒停下,她笑著喊了一聲“表哥。”
孟君遙穿著一件墨色長袍及同色披風,英姿颯爽,見到她也是一笑,從馬上下來,作揖道“表妹。”
他與孟婉婕閒話幾句,便再次上馬,領著他們進城。
京城距撫州路遙,孟婉婕與薑翎輾轉多日,到了撫州已經是十二月底了。
薑翎見到了外祖父母孟宴和盧雲秋,孟宴身形高瘦,舉手投足間皆是儒雅隨和,盧雲秋身姿小巧,是個十分愛笑的老婦人。
舅舅孟淩寒是個長身玉立的書生模樣,眉眼間與孟婉婕有五六分相似,舅母林念桃是個溫婉賢淑的江南女子,讓人想要親近。
薑翎正與各位長輩行禮問安,猝不及防間手指就被一股溫熱的觸感包裹,低頭一看,就見一個六七歲的粉麵玉娃娃仰麵正看著她,握住她的手指搖晃,一雙大眼睛看著她十分好奇。
她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她蹲下身子,軟聲道“你就是醒醒吧。”
醒醒穿著嫩粉色的夾襖,小臉圓圓的,眼眸亮亮的,點點頭,“我是醒醒,你就是翎表姐吧。”
薑翎點頭,“我是呀。”
果然,跟可愛的小孩子說話就忍不住開始夾了。
她回身,就見大家都看著他們,全都掛著溫和的笑。
她征求同意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來,卻發覺她好輕。
看似鼓鼓囊囊的小襖,其實還漏著風呢。
薑翎心疼的皺眉,回身問林念桃,“舅母,醒醒的身體還是老樣子嗎?”
一談起這個,幾個人均是歎氣。
醒醒是自娘胎裡帶的弱症,不足月就出生了,加之出生後就時逢寒冬臘月,燒了好幾天,自此身體就一直不好,從小到大看過多少大夫,也還是治標不治本,隻說隻能好好養著。
薑翎摸摸她的小臉,溫聲道“醒醒一定會好的。”
她記得過不了幾天就會有一個遨遊四海的神醫,自稱可以包治百病,華佗在世,實則就是個騙子,知曉孟家一直重金尋找能治醒醒的大夫,才直奔孟家而來。
當初提到要和孟婉婕一起來撫州,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想到醒醒因著他的胡亂診治而越來越虛弱,最後不治而亡,薑翎就恨的渾身發冷。
這麼可愛懂事的小孩子,薑翎可舍不得她可憐的死掉。
“放心吧,醒醒一定會好的。”她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