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翎一醒來就被他抱著哭了一通,被迫接受了他已經知道事實的可能,又被薑家人圍著說了半天的話,她倒是一時沒想起來周景安的傷。
此時見他腳步稍慢的走過來,便皺了眉。
“你的傷怎麼樣?毒解了嗎?”
周景安點點頭,“你彆擔心,傷沒什麼大礙了。”
薑翎追問道“那毒呢?化骨草的毒性不低的。”
可沒有那麼好解。
周景安沉吟片刻,緩聲道“我中毒不深,太醫正在竭力配置解藥。”
一聽這話薑翎就皺了眉,意思不就是沒解呢嗎?
說到化骨草,她就想起挽然和何最來。
她想著也許能再去求一求何最。
這個大夫性子有些奇怪,想來就算是皇上下了聖旨要讓他解毒,他都不一定依的。
周景安勸慰她彆擔心,溫聲說著“外麵冷,回屋去吧,你身子還很弱。”
薑翎抬眸看著他,猶豫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挽然呢?他怎麼樣?”
她不知道挽然對於皇上和周景安他們來說是什麼,是敵人?是工具?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
所以她害怕現今挽然的身份暴露,他們會直接殺了他,好以示國威。
周景安知道她會問,試探問她“你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的目光沉靜如水,薑翎看不出其中的情緒,他隻是這樣溫和的看著她,像是在問她今日的天氣。
可薑翎還是猶豫了片刻,抿了抿唇,“我猜到了一些,卻不敢深想,也不敢確定。”
周景安彎了彎唇,讓她不必緊張。
“他不僅是一個舞姬,他的身份特殊。”他將她垂下來的鬢發挽到耳後,動作輕柔。
“他便是前朝的五皇子,裴璿。”1
今日是個大晴天,冬日暖陽下,厚積的雪都有了融化的征兆,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銀光。
薑翎隨意的挽了一個傾髻,斜插一支金玉步搖,飽滿圓潤的玉墜兒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映襯著她一雙亮亮的雙眸,如林間的小鹿般清澈靈動。
一路走過去,不少宮人見到她都跪地行禮,倒是讓薑翎不甚適應。
不管是在前世演戲,還是如今,她都習慣跪彆人,還真不習慣被彆人跪。
“雲熙郡主安。”
薑翎微微點頭,露出一個笑臉,一邊說著趕緊起來一邊頗有些不自在的扶了那宮女一把,被她趕忙躲開了。
那小宮女替她打開宮門,垂著頭很是守規矩。
薑翎走進去,先看了看裡麵的景致,是個很雅致的宮殿,也有好好打掃過。
這讓她微微鬆了口氣。
她提著裙擺緩步走著,一扭頭就看見了殿前樹下站著的人。
墨發束起,隻插了一支桃木簪固定,背對著她,身姿挺直。
穿的還是那日被綁時的月牙白的長襖。
是她送的那件。
薑翎上前兩步,輕聲喚他“挽然。”
挽然聽見她的聲音猛的回身,滿臉的驚詫,待打量了她一番後輕輕鬆了口氣。
他走過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泠好聽。
“你沒事就好。”
薑翎抬眸看他,見他神色淡然,麵色也還好,開口道“你怎麼樣?”
挽然眼眸微閃,淺笑道“還好。”
兩人相對而立,一時無言。
薑翎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問他皇上是打算怎麼處理他的,就聽挽然開了口。
“你都知道了,對嗎?”
挽然抿唇,不知道才怪吧。
薑翎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