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經驗豐富的牧師覺醒者反應最快,他衝到曾國維身邊,沒有任何遲疑,他布滿聖潔光芒的雙手立刻按向曾國維血肉模糊的胸膛。
強大的精神力瞬間探入傷者體內,反饋回來的信息讓牧師臉色劇變,他的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逝!
“生命禮讚!”
牧師不敢有絲毫耽擱,口中急速吟唱起晦澀的禱言,雙手爆發出無比濃鬱、充滿勃勃生機的翠綠色光芒。
這光芒如同最溫柔的潮汐,瞬間將曾國維的身體包裹其中,強大的治愈能量源源不斷地注入那瀕臨崩潰的軀體,強行護住他微弱的心脈,穩住那如同開閘泄洪般流失的生命力,試圖將這年輕的生命從死亡深淵的邊緣奮力拉回。
戰場依舊喧囂,但圍繞在曾國維身邊的這個小圈子裡,一場與死神的無聲賽跑,已然開始。
暴風之角首領赤紅的獸瞳掃過戰場,己方人數劣勢顯露無疑。它瞬間做出冷酷決斷,放棄纏鬥,集中所有殘存力量,目標直指地上瀕死的曾國維。
童國華連同夜梟小隊及援兵,以曾國維為中心,悍然築起一道血肉與能量交織的壁壘。
鮮血不斷潑灑,怒吼與能量爆鳴交織,這是一場圍繞生命垂危者的、慘烈至極的生死鏖戰!
六天後……
消毒水特有的、略帶刺激性的氣味,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新花香,鑽入曾國維的鼻腔。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他艱難地掀開一絲縫隙,刺目的白色天花板映入眼簾,意識如同沉船緩慢浮出水麵,他花了好幾秒才確認自己正躺在一間整潔明亮的病房裡。
一種劫後餘生的巨大慶幸感瞬間淹沒了全身的疲憊和隱痛——撿回了一條命。
他微微側頭,目光落在病床邊,一道熟悉的、略顯纖瘦的俏麗身影正伏在床沿,似乎睡著了。
佟瑾瑜的側臉線條依舊精致,隻是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幾縷烏黑的散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平日清冷的神情,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在曾國維心頭緩緩淌過,帶著酸澀的疼惜。
他下意識地、極其輕柔地抬起還能活動的左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撥開她頰邊那幾縷礙眼的發絲,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一個易碎的夢。
指尖微涼的觸感似乎驚動了她,佟瑾瑜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猛地坐直了身體。
她冰冷的麵容上如同冰河解凍,瞬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喜,一抹極淡卻真實的笑意在她唇邊悄然綻放,如同初雪消融後露出的第一抹新綠。
“喲!閻王殿門檻太高,沒邁進去?”佟瑾瑜的聲音依舊是那熟悉的清冷調子,但那微微上揚的尾音,卻泄露了她心底的石頭終於落地的輕鬆。
曾國維扯了扯有些乾裂的嘴角,聲音帶著久睡後的沙啞和虛弱:“我……睡多久了?”
“在秘境裡躺了兩天,被抬回來又躺了整整六天,你可真能睡,豬都比你勤快。”佟瑾瑜站起身,順手整理了一下壓皺的衣角,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
她轉身去倒水,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剛才的溫情對視從未發生。
“八天了啊……”曾國維喃喃道,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你……一直在這裡?”他問得有些遲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佟瑾瑜背對著他倒水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短促的、毫無溫度的“嗬嗬,想得美。大家輪班看著你這睡神,今天剛好輪到我‘值班’而已。”
她把“值班”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撇清意味。
曾國維望著她故作冷淡的側臉,心頭那股暖意更濃了。他故意用一種誇張又深情的語調說道:“大恩不言謝,我琢磨著,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看來隻能....以身相許了?”
“滾!”
佟瑾瑜瞬間回頭,狠狠剜了他一眼,白玉般的臉頰似乎飛起一抹極淡的紅暈,但很快被惱怒掩蓋。
她沒好氣地啐道:“腦子被獸人打壞了吧?再多說一句,水都不給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