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上而下，涼薄的看著她。呼吸，微重，帶著熱燙的溫度，灑在她麵上。
即使是這樣模糊的空間裡，即使他隻說了這麼一句話，可是，佟安還是看出來了——他在生氣，而且……
很生氣。
“你怎麼來了？”
“我再問一遍——這個星期，你去哪了！”
整個車廂裡，都是冷氣壓。分分鐘，能讓人窒息。
佟安覺得他眼裡此刻恐怕結著一層厚重的冰。
“……我在外麵度假。”
“度假？”他嗤笑。可真是好一個度假！
“嗯……”佟安不知道為什麼，麵對他這樣的質問，自己竟有些心虛。
……
“嗯……”佟安不知道為什麼，麵對他這樣的質問，自己竟有些心虛。
她走得不聲不響，像人間蒸發一樣。與其說是度假，不如說是散心。或者……
自我療傷……
她微微彆開臉去，不看他，隻是舔了舔下唇，輕聲道“我……前段時間在外麵拍戲，覺得很累。所以……這次特意和ada請了幾天假，去放鬆一下心情。”
“好一個放鬆一下心情！你的手機呢？”她說得越平淡，越輕鬆，酈司楷心下壓著的那股火便燒得越旺盛。
“……關機了。”
“為什麼關機？”他連聲質問，咄咄逼人。
“度假……就想安安靜靜的，不希望有人吵我。”
酈司楷的呼吸加重。她的話才一落，他眉心突突直跳。
他的手就摸到她身上。很用力，與其說是摸，倒不如說是捏。
捏到她手機，不由分說就掏了出來，一翻身從車裡出來，直接將手機就扔飛。
‘啪——’一聲響，在安靜的夜裡，顯得非常突兀。大概是砸在了小區裡的燈柱上，金屬聲特彆的響，隻怕那手機也已經四分五裂了。
佟安從車裡鑽出來，“你大晚上的發什麼神經呀？”
好在，她手機裡並沒有重要的信息。
ada對她不放心，重要的信息一直都是她留存。
“手機帶在身上也沒用，還要來乾什麼？扔了省事兒！”
佟安知道他在生氣。
而且，快氣瘋了。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有點累。如果要吵架的話，等我精神好了再吵吧。我先回去。”
佟安拉過箱子，想要往家裡走。
酈司楷一手扣住她的手，一個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摁在了車身上。
他力氣不輕，佟安整個人幾乎是被甩到車上去的，後背重重的砸在車身上，疼得呲了一聲。
“在巴厘島的時候，想起過我麼？”
他質問。
“……”佟安倔強的咬著唇，不語。
“從沒想過要給我打哪怕是一個電話，報平安？”
“……”她依舊沉默。
黑暗裡，他額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你知不知道，我他媽差點就要報警了！”
“……我不是個孩子，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笨。我和ada說了會出去一段時間。”
“對，你確實不笨，我他媽才是個笨蛋！時時刻刻在擔心你的安全，甚至還飛去了巴厘島！而你呢？”
酈司楷咬牙切齒，一手扼住佟安的下頷，逼近他，“佟安，你到底把我當成你的什麼人，嗯？”
已經漸漸適應了黑暗，兩個人離得出奇的近，佟安能從他眼裡看到熊熊燃燒的怒火。
那怒火像是隨時能跳躍出來，將她就此焚燒了一樣。
佟安單手握住身後的車門的把手，握緊了。指尖，掐進肉裡去。
那痛意，讓自己清醒些。
她微微掀目，望著男人，“那你呢？你把我當成你的什麼人？”
酈司楷張張唇，剛要說什麼，佟安卻輕笑一聲，“厲少不會把我當你女朋友吧？”
“你什麼意思？”酈司楷的話裡已經淬了冰。
佟安卻還是笑著。
“我們從沒有說過，是戀愛關係，是不是？現在的男女之間，更純粹的，反倒是床上關係。就像我們兩個……”
她忽然站直身子，柔軟的身子故意緊密的貼上他。
兩手，環住他的脖子，“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麼？我是因為傷心，需要慰藉，或者是喝了酒，才稀裡糊塗的和你睡了。之後……是因為錢……”
“我們之間，沒有愛情，隻有單純的生理需求。所以……男女朋友之間的報備、吵架、生氣這些環節，我們是不是應該都省去？”
佟安這話，厲司楷是聽懂了。
“你喜歡走腎不走心的？”他語氣陰沉。
“和厲連城走心走累了。”佟安風情萬種的仰首看他，“所以，酈先生，我們就玩玩走腎的遊戲，好不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彆太當真。”
酈司楷良久都沒有說話。
雙目一直盯著她。盯得佟安覺得自己臉上的笑還僵硬得掛不住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佟安，你可真讓我大開眼界！”
“總讓你看不穿，才不會那麼快讓你索然無味。不好麼？”
“索然無味確實不會。”酈司楷將她搭在他肩上的手，緩緩拉下來，下一瞬，出口的話，更冷，“可你讓我反胃！”
佟安心尖一窒，鼻尖泛酸。
幸虧一切都是黑暗籠罩，她眼裡的霧氣不至於在他麵前彰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