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後麵那頭包抄的血狼,也高高躍起,撲向洛辭。
岩縫狹窄,根本沒有周旋空間,就算有,洛辭也不會閃開,因為身後還有桑北,他決不會讓桑北處身被夾擊險境。
在後方的血狼自以為得計的一刻,一團閃亮的符咒光影,已準確落在了它的額頭上,隨之,痛楚襲來,血狼身體驟然痙攣,失去自控,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射出符咒的武器,正是握在洛辭手中的一根術杖——術士專用的武器,其上刻畫繁密符文,施法者以心意貫之,激發出符咒,攻擊敵人。
一擊得手的桑北,伏下身體,抬起頭,死死瞪著眼前的畜生,大口呼吸。
受傷的血狼隻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它麵對的不是敵人,而是一個同類,有著和它擁有同樣呼吸節奏的同類。
血狼銅皮鐵骨,極其抗揍,此際傷在桑北的手上,一是因為銀色匕首極其鋒利,其二是因為桑北準確抓住對方呼吸間隙,又攻擊在薄弱的位置所致。
感受到了誘人的氣血味,潛藏在身體中的饑餓猛獸,突然間,猶如膨脹的潮汐,全線爆發。
身體中的力量一下子被抽空,脫力的桑北啪的撲倒在地上。
對麵的血狼敏銳捕捉到了獵物的異動,四蹄重重踏地,奮力一躍,再度撲向桑北。
同一時刻,洛辭麵對的那頭血狼,也感受到了戰局的變化,它忍受住符咒打擊的痛楚,奮力一躍,撲向洛辭。
瞬發的戰局近乎無解。
洛辭的施法是有時間間歇的,那頭血狼正是抓住了這一時機,發起了攻擊。
桑北已失去戰力,兩個弱小的男孩,眼看著就要落在血狼的爪牙之下。
困境之中,伏在地上的桑北,驀然發出一聲怒吼。
伴隨著一聲怒吼,他拱起腰身,抬起頭,周身釋放出一股無法想象的氣勢,令那頭進擊中的血狼,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使得它展開的攻擊有所變形。
桑北雙瞳血紅,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蒼茫天地,被濃重血色所籠罩的天地,他看到一根根血線於空中繚繞飛舞,穿透虛空,發出一陣陣呼嘯。
隻是,那分明不是呼嘯,而是一聲聲,由血脈之中激發出的怒吼,一切隻為,破碎這座牢獄,殺出一片屬於自己的自由天地。
隻是那種極端狂暴的氣息,桑北略略感受,身體中已傳來陣陣劇痛。
那是來自於血脈中的一次次撞擊,正如洪水衝擊堤壩時,所帶來的巨大破壞力。
每一根血線,都仿佛是一頭遠古猛獸,狂妄不羈,極度殘暴,它們的目的,隻是為了毀滅。
然而,桑北已無從選擇。
他不知道,主動沉浸在那種氣息之中,所招致的後果。
但他必須於生死一線間做出選擇。
伴隨那一聲怒吼,桑北不顧一切,全身心沉浸在那片狂暴的血色天地之中。
狂暴的氣勢,瞬間從體表的三千毛孔中湧出,他雙眸血紅,一躍而起,身體掠過一串殘影,銀色匕首閃電一揮,已深深沒入那物的身體。
攻擊中的身體突然間硬生生扭轉了方向,一隻腳踏在一側的岩壁之上,略略借力,再度掠出一道殘影,從洛辭的頭頂上方掠過,一隻手掌如同巨岩轟然撲下,沉悶一聲,擊中了後麵那頭血狼的腦袋,血狼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翻滾著,重重摔落在地上。
桑北跟著落下,手掌撫在血狼裂開的腦袋上,掌心血色旋渦呈現,轉眼之間,就將這頭血狼吸成了一具乾屍。
在洛辭瞠目結舌的目光中,桑北閃身而回,再度將先前那頭血狼吸成了一具乾屍,隨手將那枚插在狼眼中的銀色匕首拔了出來。
桑北血脈賁張,站起來,引頸長嘯,威勢無匹。
他震顫著鼻翼,再度呼吸到了那股誘人的味道,於是大步向岩縫之外奔去。
“不行,外麵太過危險,你這麼做,會引來更多的血狼!”
嬌小的身體,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量,竟趕在桑北走出岩縫之前,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桑北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