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秦野盜墓之事,隱瞞得極好,暴雷至少要等到三四十年後,他參與競選時,才會暴雷,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父親查出來了,這麼快父親就出手了。
打亂了原先的節奏。
黑色的越野如黑色的巨獸,蟄伏在老宅門外。
一待就是一整夜。
秦悅寧在樓上看到了。
看到了元峻的沉默和糾結。
意料之中,換了她,她也會糾結。
當初因為父母不同意,因為虞城家會影響她入軍校,影響她入異能隊,也因為當時年齡太小,那份感情懵懂居多,而放棄了虞城。
如今被擺在秤上的,是她。
天亮之後,元峻開著車走了。
秦悅寧也看到了。
心很疼,空落落的。
但是能忍受。
一年過去了,她又成長了,去年得知父親盜墓會影響元峻的仕途,她提出分手,當時難過得要死,跑去借酒消愁。
如今連酒都不想喝。
不知是心疼得麻木了,還是早有心理準備?
秦悅寧推開窗戶,躍到一樓,來到玫瑰花園,開始摘玫瑰花。
懶得去找剪刀,她徒手摘。
一不小心被玫瑰刺,紮到了手。
血滲出來,她望著指腹上鮮紅色的血珠,人生何嘗不就是這玫瑰花?
漂亮卻帶刺,給人感官愉悅的同時,又冷不丁紮你一下子,疼得人直流血。
秦悅寧摘了幾朵,拿花紙包紮,抱著花剛要原路返回。
看到傭人步伐匆匆,朝正屋走去。
秦悅寧好奇地問“有事嗎?”
傭人道“大門外有個自稱島城虞城的,來探望老夫人,我進去問問老夫人願不願意見?”
秦悅寧啼笑皆非。
這小子,已經來參加過追悼會了,還私下來探望老太太,未免太過熱情。
秦悅寧吩咐傭人“就說我太奶奶還沒睡醒,讓他回去吧。”
“如果他說等老太太睡醒呢?”
這的確是虞城能辦出來的事。
“算了。”秦悅寧把手中的花塞到她手裡,“你進去請示我太奶奶吧,我去彆的房間待著,彆說我在。”
“好的,悅寧小姐。”
傭人進去請示。
老太太心軟,喊虞城進來。
虞城一手抱著粉色玩偶,一手拎著幾個超級大的紙袋,來到老太太的臥室。
進屋,他放下紙袋,把粉色玩偶擺到老太太床上說“太奶奶,玩偶洗過消過毒了,您儘管抱著玩。”
老太太最喜歡粉色的東西,手指摸著玩偶淡粉色毛茸茸的麵料,心更柔軟了。
虞城彎下腰,從紙袋裡往外掏,掏出粉色老年智能手機,粉色遊戲機,粉色發箍,粉色發夾,粉色碧璽手串,粉色珍珠項鏈、粉色絲綢衣褲等等。
頓時整個房間都是粉乎乎一片。
他拿起粉色絲綢上衣披到老太太身上,又拿起粉色碧璽手串戴到她手腕上,把粉色發箍戴到她蒼白的頭發上,左看右看,說“太奶奶,您皮膚白,氣質好,戴粉色真好看,像十八歲的小仙女!”
老太太哭笑不得。
她優雅了一輩子,喜歡粉色,但是不喜歡穿戴粉色。
虞城拿起粉色遊戲機,坐到老太太身邊,“太奶奶,這是我專門為您買的老年遊戲機。您平時沒事,玩玩這個,打發時間。”
老太太看看遊戲機,看看他,“是因為小悅寧,才來看我這個老太婆的嗎?”
虞城搖搖頭,“不是,我早就把寧子放下了。隻是覺得您心情肯定不好,正好來京都辦公事,順路過來看看您老人家。”
說順路的,多半不是順路。
但是這份心,讓老太太心裡暖乎乎的。
這個曾經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小子,心裡也有赤誠的一麵。
如果小悅寧當初跟他談,會不會少受很多委屈?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