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成為陪讀媽媽的日子!
瑛霖永遠記得黃豆第一次上錄播課的樣子。那是4年前,黃豆4歲半。
主持課程包含了實地錄製節目的1次課程,錄播的地點就在市電視台的錄播室,學員們錄製的節目將在電視台的少兒節目裡播放。
錄播課的那一天是早上,家長們就帶著學員們就來到了電視台,集中在錄播室旁邊的等候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背稿子練站姿,好不熱鬨。這周全順也回來了,夫妻倆帶著黃豆候場。黃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在陌生的環境裡心神不寧。瑛霖拿著稿子讓他再練習一下,他也沒法好好背誦。前麵的學員都錄播完畢,輪到黃豆了。瑛霖領著黃豆走到錄播室,隻見錄播室被厚重的黑布遮擋著,工作人員出來讓瑛霖止步,然後領了黃豆進去。掀開幕布的刹那,瑛霖看見一個小型的舞台,舞台中央掛著一塊巨大的綠色幕布,上方各種燈光,前麵幾台長槍短炮的攝像機對著,幾個工作人員已經就位。瑛霖在外麵忐忑不安地等候著,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領著黃豆出來了,黃豆臉上掛著淚珠,哭得稀裡嘩啦。瑛霖心頭一緊,趕忙上前。工作人員搖搖頭說“沒法拍,一站那就哭。先穩定下情緒吧。下一個!”
瑛霖把黃豆重新帶回等候室,問怎麼了,黃豆哭著,搖搖頭就是不說,或者說,四歲半的孩子,本身表達能力也有限。
瑛霖俯下身,柔聲問“寶寶,你害怕嗎?不敢說?”
黃豆搖搖頭,哭得更厲害了。
“你是說不出來忘詞了?還是害怕一個人站那?”
“我不要錄!我不要錄!”黃豆依偎在瑛霖懷裡,反複念叨著。
瑛霖有點無奈了,看來黃豆是怯場了。她輕輕拍著黃豆的背,試圖穩定他的情緒。黃豆慢慢安靜了下來,雖然還是眼淚汪汪的,但。這時候全順在旁邊,彎下腰看著黃豆的眼睛,拉著他的手說“黃豆,走,爸爸跟你說個話。”
瑛霖警覺地問“你要帶他去哪?”
“我來說服他錄製節目。”全順乜斜了瑛霖一眼。拉著黃豆走入了等候室裡麵的一個小隔間。
過了十分鐘,兩父子出來了,全順臉上有一絲得意之色“黃豆同意錄製了。”
瑛霖有點意外,這麼快就被說服了?她試探著問黃豆“豆兒,你答應錄製了?”
“嗯。”黃豆看著瑛霖,點點頭。
瑛霖內心一陣欣喜,拉著黃豆又走到錄播室,等了一會兒,工作人員出來把黃豆領了進去。結果是過了幾分鐘,黃豆又被送了出來,滿臉淚痕。顯然錄播又失敗了。瑛霖看到,心疼壞了,一把抱起黃豆邊擦眼淚邊走到等候區。
全順正坐在那,看到這個情景,明白又沒能錄播成功,於是站起身走過來,伸手來拉黃豆,想把黃豆繼續帶到小隔間裡談話“走,咱們再聊一聊。”
瑛霖“啪”的一下打掉了全順的手“你剛才到底怎麼跟黃豆談的?啊?”
全順心虛地看了瑛霖一眼,沒說話。
“你說啊!怎麼跟黃豆談的?讓我也學一學。”瑛霖提高了嗓門。
“我就跟他說,不錄完節目,不能回家。錄製好節目才帶他回家。”全順小聲說。
“所以你是威脅他?!怪不得他那麼快就答應錄節目!你給我走開!”瑛霖憤怒得無以言表,粗暴地對全順低吼,然後把黃豆抱到沙發上坐下,輕撫著黃豆的背,內心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才柔聲說道“豆,不用怕,不管你錄不錄,媽媽一定會帶你回家的。怎麼會不要你回家呢?對不對?你是媽媽的孩子呀!”
全順被炮轟了,本來是黑著的臉,看到黃豆情緒慢慢好轉,也緩和下來,低下頭歎一口氣,顯露了一絲愧疚神色,也找個椅子坐了下來。
黃豆聽著瑛霖的話,重新安靜下來。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瑛霖地乞求著“媽媽,我不想錄,我想回家。”
瑛霖哄著“乖,錄播是上課,你站在舞台把稿子念出來就行了,錄完了咱們馬上回家。”她實在不想失去這個鍛煉的機會。在她看來,隻要黃豆敢站上舞台開口說幾句話,都算成功了。她儘力地安撫著黃豆,又讓黃豆下地複習了稿子。黃豆止住哭泣,雖然年紀小,看得出也在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他拿起稿子看了好一會兒,慢慢念起來,念了幾遍,又開始背誦,還挺流暢。瑛霖看著黃豆背誦,實在沒搞明白問題出在哪了?為什麼黃豆就是不肯背呢?
背完稿子,黃豆抬起頭“媽媽,好了,我可以錄了。錄完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是的,豆兒,走吧,咱們去錄播室。”瑛霖拉著黃豆,第三次走到錄播室門口。剛好一個工作人員掀起那黑色的簾子走出來,簾子掀開的刹那,偌大的攝像機顯露了出來,黃豆一看到黑黢黢的攝像機,“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瑛霖刹那間明白了這台攝像機,就是黃豆害怕的根源,黑色靜默、凹凸有致的機身,跟黃豆的身型一樣大。在幼小的黃豆看來,這個黑色的機器就是一頭怪獸。當黃豆站上舞台中央的時候,黑洞洞的鏡頭對準了他,散發著冷酷無情的光芒,讓他恐懼,讓他不知所措。
想明白了這一點,瑛霖瞬間放棄了錄播的念頭,抱起黃豆“走吧,寶貝,咱們回家。”
“媽媽,不錄了嗎?”黃豆淚汪汪地看著她。
“不錄了。回家。”瑛霖簡短地說,喊了全順一起回去了。
第一次錄播,失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