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刀!
謝小石心裡沉了下,忙向前兩步道“柳隨風,你真勤快,人跑了還把她抓回來乾什麼?”
藍兒不由捂著嘴“撲哧”樂了,金光撓著頭哈哈大笑,柳金燕兩眼閃閃發光,嘴角滿是笑意,其它人也是搖頭苦笑。謝小石話說完後,覺得不對,腦袋像挨了棒,不由低下了頭。
柳隨風斜眼瞥了下他,冷笑了下,對於謙道“於大人,你聽他竟說這種話!還望大人問他個看押不嚴之罪!”
於謙眯著眼打量了下謝小石,沉吟不語。
東方雪哈哈一笑,走上前來,擺著手道“誤會!誤會!謝少俠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在誇柳公子儘職儘責。柳公子真了不起,剛剛殺退了名刺客,傷還未養好,又迫不及待抓了名逃跑的,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柳隨風冷笑了下,道“東方姑娘過獎了,隻是在下不明白,人犯怎麼會在你們手中逃脫?”
東方雪愣了下,扭頭看眼陸小翠,眼光滿是埋怨。
陸小翠伸長脖子叫道“我自己跑的,不關他們的事!”
柳隨風冷笑道“在下不才,自信點穴手法還過得去,非等閒人物解不開。此人是如何衝破我點的‘曲池’、‘扶風’二穴,這倒要請教下謝少俠和東方姑娘。”
謝小石張口結舌,什麼話也說不出,愣在原地,低著頭,太陽穴青筋直跳,臉脹得通紅,活像關公。
陸小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呸!柳隨風,你少吹牛了,你那點破點穴手法,本姑娘還不放在眼裡,隻需輕輕吹口氣就解了!”
於謙眉毛挑起,手拈胡須道“這位女俠,可是聖劍山莊莊主司徒明的四夫人,名喚陸小翠者?”
陸小翠愣了下,梗著脖子道“是又怎樣?”
於謙白了眼謝小石,跺了下腳道“男女關防,爾等萬不可沾花惹草!”
金光眼珠烏溜溜轉了幾圈,看看謝小石,又看看陸小翠,突然捧腹大笑,聲如擂鼓,連連點頭道“我明白她是怎麼跑的了!”眾人全愣了,金光卻又閉口不說了。
謝小石搶上步,衝於謙抱拳道“大人,這名案犯來曆曲折,不比那些正式的刺客,留下來也無多大用處,不如將她放了,以顯大人仁德之風。”
柳隨風咬牙切齒道“大人,這是關鍵人犯,絕不能放!”
於謙看看謝小石,又看看柳隨風,沉吟半晌道“把人犯帶回京師,交由刑部,詳加審訊。此事勿得再議!”說完,將手放在背後,踱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啪”地聲門關上了,隻留下兩片門板麵對眾人,門板上兩個巴掌大小的黑黝黝的鐵環晃來晃去,“咣啷”“咣啷”響動著。
藍兒回頭看了眾人眼,轉身進了旁邊自己的小屋,吹滅了裡麵的燈籠,房間暗了下去。
金光看了看謝小石和柳隨風,笑著搖了搖頭,提著褲腿,光著腳丫子,顛著顛著回屋了。
謝小石道“把人犯交給我來管。”
柳隨風把陸小翠推到柳金燕身邊道“你失職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這人犯,我要親自監押!她要敢跑,格殺勿論!”他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雙拳緊握,指節捏的“哢吧哢吧”直響。
陸小翠歪著頭,看著謝小石腰間的雙刀,嘴唇咬了又咬,咬出道道白印,最後冷哼了聲,頭也不回地隨柳金燕下去了。
柳隨風斜眼瞥了下謝小石,嘴角微微往上翹了下,進了自己的房間,卻大開房門,屋中點了兩盞海碗油燈,火光騰騰竄起半個胳膊高,整個屋子亮堂堂的,連牆角的裂縫也看的清清楚楚。
陸小翠被反剪雙手,蹲在牆角,頭枕在膝蓋上,打著盹。
柳隨風坐在椅子邊,雙手捧著寶劍,閉目養神。有隻拇指大小的蜘蛛從屋頂的橫梁爬過,柳隨風手腕翻起,劃出條弧線,拔出了寶劍,隱隱發出“嗡嗡”的龍吟聲。寶劍寒光閃閃,周身有道淡淡的白色光芒,半根指頭長短,像團半透明的薄霧籠罩劍身。
他手向上揮起,自左向右在半空劃出條扇形的弧線,半空中留下了條淡淡的白影,瞬間就消失了,而後他手腕抖了下,“嘩啦”聲,長劍又回到了劍鞘,紋絲不動。整個動作電光石火間完成,毫不拖泥帶水。
橫梁上的那隻蜘蛛,“撲”地聲,身子從中間剖成兩半,六個爪子鬆開,掉落在地,半邊身子的爪子還在微微晃動,地上掉了幾滴白色半透明液體,橫梁上也留下了條淺淺的,細若遊絲的白印。
柳隨風揮動寶劍的劍尖,最多時離橫梁有半個胳膊遠的距離。他依然緊閉雙目,但嘴角向上彎起,露出淡淡笑意。
東方雪緊繃著臉,三步並作兩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門猛地甩了下,發出“咣”地聲巨響,然後就悄無聲息了。
謝小石蹲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看著柳隨風的房間,不停地齜牙咧嘴,雙手撓頭,使得頭發向上爆起,變成了雞窩頭。他就這樣溜溜地蹲著,直到天邊泛出魚肚白,才低下了頭,打了幾個盹。
眾人用過早飯,算還了店錢,將其餘善後的事交由當地官府,就上路了。
他們繳獲了五匹大黑馬,肚大腰圓,毛色油光發亮,蹄闊腳長,鬃毛翻滾。藍兒眉開眼笑道“這回再不用走路了!”說完,他選出了匹靜靜埋頭吃草,不挑不叫的馬,牽到於謙麵前道“大人請上馬!”
於謙看了看這匹馬,捋了下胡須,點了點頭,腳踩馬鐙,翻身坐在馬背上,哈哈大笑。
金光雙挑大指道“於大人真文武全才!”其它人也是連聲叫好。
於謙笑道“將軍,諸位英雄,過獎了!和諸位大俠比起來,於某隻是班門弄斧罷了。駕!”他抖起韁繩,那匹馬大步流星向城外跑去,不搖不晃,不抖不顛,平穩如坐轎。
藍兒笑道“於大人走了,我也不能落後!”說完,他飛身跳上另匹馬,兩腳亂蹬,大呼小叫道“駕!駕!”便直追下去。
柳隨風衝柳金燕使個眼色,柳金燕微微點了下頭,飛身躍上了自己的棗紅馬,像陣風似的追了下去。
金光摸摸腦袋,哈哈大笑道“好啊!看看是馬跑的快,還是我跑的快!”他提了口氣,喝聲“嗨!”跨出步頂常人的三步,於路飛奔下去,眨眼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