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隻拿著草藥為自己止血的母獸,他眼眶不知不覺地濕潤起來,之前的一幕幕湧上心頭,他哭了,終於開口,道“我就是個怪物,你不怕我麼。”
“你不是怪物,是獸,而且,你作為一隻鹿,應該反過來怕我才對。”
聽了這話,他馬上反應過來,有些警覺地看著母親,“大姐姐你也是要吃我們的那種獸嗎?”
“放心,我不會吃你的。”母親搖頭,又說道“我要大你好幾百歲,姐姐這個稱謂不太合適。”
“哎?”聞言他也不顧淚眼朦朧,更加好奇地看著她,看起來不算太大,怎麼可能有幾百歲,不對,也有可能!
傳說道者生來擁有千載歲月,這位姐姐難道是這樣的傳說中的存在嗎?
修行一詞是從人類口中傳來的,道者亦是如此,不過對於獸來說,所謂的道者有些許不同,人是生來就有三靈七識的生物,而獸卻隻有一靈一識,唯有吸收天地間的靈方能前進。但是,同樣的,獸之中也有生來擁有三靈七識的存在,此類的獸比起人口中的道者還要稀少千百倍!他們生來即可化形,並且擁有千年壽命,這一點是人也不曾擁有的。
“不止可愛還很聰明,”上過藥,母親伸手去輕撫他的額頭。
“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道者,連行者也不是,如果是的話也不會這麼麻煩來照顧你。”
道者的血算得上天材地寶,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使傷口恢複,行者也足以擁有大手段,這種傷根本就是小事一樁,難道真的不是?
“真笨!”
山洞外一直躲藏在暗處的我隻覺得不屑,如果母親真的擁有那等神通,我身上就不會有那麼多傷口了,還敢說活了幾百年,更可笑的是那頭鹿竟然還信了。
可是這種‘笨’卻似曾相識,不就與母親一樣?這一路但凡是有能夠出手的地方,不管什麼情況她都要停下來用上一天、幾天甚至是幾十天去幫助他們。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無所謂,可是那些生物還反過來利用母親,這種時候拍屁股走掉不就行了,就像對我那樣,可是她每次都點頭,唯唯諾諾的樣子簡直就是十足十的笨蛋。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已經不記得了,不過她說的話倒是記得幾句。
『我剛才聽到那些獸在取笑母親,說要讓你采完整座山的藥,你救了他們的命,他們卻忘恩負義。』
『啊?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要加快速度才行,這座山這麼大,超出預料的時間了。』
『這些事那些獸都可以做,母親來了以後他們都很少上山了!』
『因為山裡有可能會遇到危險,那一族可是最怕猛獸了。』
『我們也怕好吧?這座山長了這麼多藥,肯定有特彆強大的獸,我累了,你自己乾吧,笨蛋母親!』
……
“嗬嗬。”
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從那一天起就多了笨蛋母親這個稱號,當然開心的時候也偶爾叫一句笨蛋。
現在這個笨蛋找到了另一個笨蛋…
雖然很遺憾,不過這種笨蛋應該不會是壞的,哪怕他是個怪物也一樣。
可是麵對這樣的笨蛋我又為什麼跑開了呢?是因為害怕?不對!跑開是因為他的表現隻是一個弱者,在我眼裡渺小的蟻獸是弱者,而他隻是個怪物,我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所以才跑開了。
…
這種一望無垠的群山密林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食物,我們隻剩下一點點肉,連充饑都不夠,反正都出來了,趁著夜色正好去找些食物。
我大概懂一點母親的想法了,我想要靠近她,哪怕隻有一點也好,想通一些事之後,也沒那麼氣憤了。
我在黑夜中大步行走,?完全沒注意四周的情況,一時間腦海中除了那蠢鹿的模樣竟然再無其它,直到落入了陷阱裡麵才想起,怎麼能忘了晚上同樣是各族捕食的時間?
陷阱大約有七八個我這麼深,裡麵到處都是凸起的利刃,底部有獸類爪子留下的痕跡,隱約還摻雜著幾灘血跡以及少量毛發。
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什麼,血跡都還沒有完全凝固,看樣子,在我掉下來之前不久才有東西掉進這裡,並且折斷了多數刀刃,不過我的後背還是被刺出了幾道長長的口子。
與此同時陷阱上方冒出兩個頭來,看到下麵確實有一個影子以後瞬間露出笑容,縱身一躍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底部。
“不是母親…”
我失望了,看見上麵兩道黑影的時候,還驚喜交加地以為是母親以及那頭蠢鹿呢。
“又來一個,還是人形!”
人形也就意味著至少是三靈七識,這可比之前那頭熊有價值得多,換成骨的話,吃一個月都綽綽有餘。
聽到這兒我才稍微分些心打量了過去,難怪之前會看錯,這兩個生物也都是人形,換句話說就是,這是兩個行者,擁有大手段的存在!
我曾經見到過一場行者之間的戰鬥,舉手投足間皆可遮天蔽日,現在想起都後怕,無論如何我都是打不過的。
我謹慎地往後退去,不知不覺就到了最邊沿,低聲道“你們不是行者?”
準確地說,行者二字應該換成「獸」,這隻是我的猜測,如果他們真的是行者的話,要殺我應該是輕而易舉,可這兩位的眼神卻是比我還要謹慎,就好像隨時會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你吼什麼!?馬上就殺了你!”
果然如此,完全聽不懂我的話,不是由獸類化的形,而是平日裡見到就要躲得遠遠的真正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