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上頭的壯漢眼珠瞪紅,呼呲呼呲往外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爆凸,狀若噬人。
年輕男子目光溫和,專心致誌的用竹筷夾著盤子裡佐酒的花生米。
鏘啷啷,
見對方對自己視而不見,醉酒的劍客大怒,一把抽出背後的長劍。
秋水光寒,一屋子酒客絲毫不慌,反而眼睛鋥亮的瞪著鄰桌的大漢和年輕人,期待著一場好戲。
餒哥倆給咱們耍一把大的,剛才的打鬥不過癮。
劍客劍尖微顫,遞出的青鋒忽然一頓,他的臉膛突然憋的通紅,仿佛被人製住了穴脈,往昔流灌全身的氣息被外力一下打散。
身高過兩米的獨臂男人去而複返,從酒館門口邁步走來,一臉寒意的盯著突然變得紋絲不動的劍客,凜冽的殺意從星期八的身體溢出來,滿室皆驚。
劍客的臉色漸漸轉白,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招惹的高手,心如死灰。
哼,
星期八冷哼一聲,響鼓重錘一般擂在了劍客的心田,後者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手掌裡的三尺青鋒寸寸斷裂,碎了一地。
“罷了,且饒了他!”
剛剛嚼完兩顆花生米的年輕人出言製止了星期八。
惑星人這才把目光從劍客身上轉回,矮身湊到了江歡身旁。
劍客感覺自己身上一鬆,一股死裡逃生的乏力感從全身滋生,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消息打探清楚了,一個星期之前劍宗的確有一隊人馬到塔塔星係遊曆,領頭的是劍宗的一名長老。隊伍裡有一人名葉遠山,四十左右歲,與我們在礦區見到的那人相符!”
“據說那名道號宏通的長老在塔塔星那邊尋到了一顆資質頗佳的劍道種子,已經收錄進了劍宗。”
星期八低聲跟江歡說著,地球人的目光幽暗晦澀。
“以後彆灌這麼多黃湯了,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飄然出門的地球人撂下一句,帶著星期八往劍宗方向行去。
早就醒了酒的大漢忙不迭的坐在地上點頭,嘴裡頭說著,
“一定,一定!”
戴著一副黑色蛤蟆鏡的老板端出一壺酒放到了大漢桌上,
“馬老師,咱劍術不成,以後就不要在街上浪了!這個月都是第三回了,這次你惹到的這位心善,不跟你計較,你能保證下一會還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哼,對方不講武德!”
劍客訕訕回道,卻又忍不住扭頭往酒館門口張望了一眼,似是害怕剛才離開的兩人再次返回。
還好,門口無人!
咕咚,咕咚,
半壺酒下肚,劍客感覺自己又行了!
“想當年,俺也曾仗劍走江湖,一劍驚四座!……”
街上殘陽如血,將地球人和惑星人的身影拉長。
劍宗所在的這座古城經曆了悠久歲月,青石板的城牆上長滿青苔,很多地方堆疊著刀劍縱橫的痕跡,無聲的訴說著幾多歲月裡這座古城發生過的劍仙往事。
某座庭院內,有青衫劍客輕撫手中木匣,數道霞光在細長的夾縫裡透射而出,劍匣微顫,有長劍發出蜂鳴。
鄭重的將木匣掀開,室內光芒大盛。
七柄寸長的小劍在木匣裡懸空排列,爭奇鬥豔。
年過半百的劍客闔上雙目,十根手指輕輕撥動虛空,小劍依次飛出木匣,倏忽升入高空,向著西方極速飛馳。
百裡外,荒野中獨行的一名刀客心有所感,一下抬頭望向白雲無邊的澄澈晴空。
片刻後,七道拖著長長五彩尾翼的短劍奔襲百裡而至,帶著尖嘯聲依次從天幕落下,電射向地上的刀客。
喝,
刀客怒吼著抽出腰間雙刀,舞成一團刀花迎向飛劍,一觸即退,刀客撤身往萬裡荒原深處遁去。
空中的短劍急轉,呼嘯著追逐刀客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七支短劍飛回庭院木匣內,荒原某處則多出了一具無頭屍體。
虛空中的江歡和星期八目睹了飛劍追逐殺人的全過程,為劍俠千裡殺人的絕技發出讚歎!
這方星球像極一座古武世界,仙俠縱橫,執刀劍快意恩仇!
修煉劍仙一途的武者精神力極其強大,他們以內視外放來勾動天道,牽引天地靈氣入體錘煉自身體魄,溫養仙劍。
地球人取出兩把得自礦區的紫青寶劍,試著牽引靈氣,將兩縷靈氣緩緩灌入劍身,二者發出鏘啷劍鳴聲,倏忽飛進半空,在一團霞光裡歡悅來去,讓地上的江歡和星期八兩人看的賞心悅目。
地球人一時玩心大起,將識海裡的懺悔屋放出,後者閃著金光一下竄入兩把仙劍中間,大門和窗戶嘩啦作響,不停對著兩側的仙劍噴放白色煙氣,挑釁意味十足。
兩劍靈性十足的在空中交叉,在懺悔屋上劃出兩道淺痕,然後拔高,類人的在高處俯瞰底下的金色小屋。
半空中的懺悔屋翻了個肚皮,被劃上的兩道淺痕瞬間消失,懺悔屋再次冒出濃煙,擺出一副怒火焚天的架勢,轟隆作響,蠻橫的衝撞向上方的仙劍。一紫一青纏繞著合體,體積瞬間變大一倍,在高空直立片刻,攜著一道紫青兩色的劍氣一下斬落。
罡風肆虐,纏鬥在一起的仙劍和懺悔屋打碎虛空,震動的虛空不斷揚起震耳的氣浪,戰鬥的雙方忽上忽下攪動的天上白雲亂飛,亂石崩炸,蒼天欲傾,打得是一個難分難解。
兩件武器都想在主人麵前嶄露頭角,使勁的把對方往死裡弄!
最後還是地球人出手,一掌按住不停冒煙的小屋,一掌抵住仙劍劍尖,這才將二者分開。
江歡神念一動,把一劍,一屋一起收進識海。
自此,識海以燭台為中心,一側是金光閃閃的懺悔屋領地,它那裡占據了燭台後來生發出的四根燭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