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法術出現已經有些年頭了,即使是不那麼高層的切片,也有機會接觸。下至用於鏟除異己,上至跨環帶遠航,傳送法術在高層切片中的普及率相當高。
傳送法術如此發達,這切片世界自然不在意這個環帶的死活。縱使整個環帶都徹底潰散,高層切片也可以完全不當回事。
切片世界的存在與直覺不完全相同。從底層到高層,人口確實是逐漸遞減的,但人口密度卻因為交通方式的改變而同樣遞減,導致實際上占地麵積逐級增長。因此在外人眼中,他們的世界整體結構更傾向於倒金字塔。
他們的世界高度是有限的,擺在他們眼前的自然不是什麼巨大的倒三角。他們的世界並非什麼龐大的巨型建築。外麵的人們隻知道最底層的切片世界在哪,更高層的切片世界就隻能被主動接引了。
切片世界內被局限了技術,但其存在卻是由相當高的層級直接控製的。他們完全掌控整個層級的生殺大權,動動手指就可以讓整個層級崩塌,不留活口。
能歸能,他們對外麵的飛升產物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即使其破壞一路殺到了中層切片,將相應的區域幾乎夷為平地,也沒有被高層切片消滅。
從正常的角度來看,出現如此變故卻無動於衷,多半是控製力下架,狐假虎威,但如此分析卻實際上脫離了現實。
他們的核心在最初的時候就因技術極速飛躍而壓垮了他們的社會結構,導致各種角度上的嚴重崩盤,因此為了整體的穩定,他們設計了分層,確保區域內技術停滯,疏導技術變革帶來的龐大壓力。
這切片世界建設之初,他們的技術發展並沒有到多誇張的水平,高層與低層之間的差彆沒有那麼明顯,高層切片還是有機會偷渡進去的。然而隨著核心拋出更多法術,高層完全收置了自身,偷渡至高層切片變得難如登天。
在那個階段,由於一些利益衝突,高層讓各個切片變得可以輕而易舉地完全摧毀,以此壓製搞偷渡的人們。隨著偷渡變得幾乎完全不可能,這隨手摧毀整個切片的玩意雖然還在,並且能用,但早已不在計劃之中。
毀天滅地的力量不過匆匆過客,隨著切片世界的核心極速迭代,他們的存在已經遠非低層世界的人們所能想象。高層的人們幾乎再沒露過麵,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
心想事成自然不會隨意給到高層的所有人。對於他們膨脹的欲望,頂層的技術將他們送至萬物的邊界,讓他們的欲望竟被衝散,洪流般的進步幾乎戛然而止。
不能算是停滯,可能他們隻是飛升成了切片中的人們完全不理解的存在,就像覺醒的那個天裂製造者一樣,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他們所知所見以外,神性的光輝掩蓋了他們的本質。
高層切片想要什麼都能拿到,怎樣的要求都能得到答案,似乎他們變成了順位的頂層,觸及了完全沒有限製的範疇。
他們當時能控製無儘的知識,借其之手登臨巔峰,自然不是他們配,隻是他們所接觸的巔峰便是如此,視萬物為芻狗,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沉浸在自身的全能之中。現如今與巔峰接觸最多的頂層同樣如此,倒也可以預料。
不是衰退,隻是他們的高層對一切變化無動於衷,這些鬨騰的存在連因果律都無法突破,如何能將因果律的利刃砍向他們。
說白了就是完全不把切片世界當回事,就像那適格者放棄了舊整體一樣,其完全走在全新的道路上,切片時間有任何變化都不足以讓他們被迫出手。
頂層不管不顧,高層卻如坐針氈。他們不能表現出他們的慌亂,但也沒法什麼都不做。因此他們根據所謂的預言編織因果,以求通過因果律維持他們的不敗之地。
這心想事成的果實正是極其重要的拚圖。有了這心想事成的力量,他們便不必為強大但沒什麼反饋的飛升所困,能夠真正掌控局勢。
然而不存在於空間的果實和不存在於現實有什麼區彆,他們持續研究,卻始終難有突破。按道理來講,不存在於空間的果實他們應該在哪裡都可以采摘,然而如何采摘才是大問題。
高層切片完全不事生產,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想辦法維持他們集體的地位,以此保護他們的利益。他們自幼接觸底層切片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法術與知識,即使剝奪他們的特權,他們也能很快重新取得社會地位。
古代不讓窮人讀書也是同樣的道理。讀書人很容易自然而然地在一群能力有限之人中間樹立威信,取得地位。
極大地接觸進步之後,他們的狀態卻不進反退。反而有點知識壟斷的意思在裡麵了。如此選擇的最大推手不是彆的,正是實際上的無能。
這一切當然是可以改變的。前提是他們解決當下狐假虎威的危機。他們沒有更高級的維持穩定的手段,自然出此下策。
在下麵的人們看來,掌控因果正是這分層世界最大的威懾力來源,而在這些編織因果的人們看來,這卻恰恰是他們沒有表麵上那麼強的證明。他們自認與眾不同,但還是沒有脫離人們的想象。
為此,他們正在策劃飛升。通過接觸那心想事成的果實,讓他們以此編織一個唯心的世界,以此打破理論與現實的屏障,如此一來,他們便可以生活在可以隨意扭曲現實的世界,生活在存在之外,生活在外人無法理解,更無法觸及的假世界中。
隻是此事何其困難。他們與那種不存在於空間中的產物完全不是一種東西,視角也截然不同,對對方來說沒那麼複雜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卻晦澀難懂,過於抽象。
困難倒也無傷大雅。雖然他們不會像目標那樣補天,但他們自有免疫空中裂痕破壞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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