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族因你而蒙羞,理查德總督。看看你都做了什麼蠢事,你的人穿著最新式的動力裝甲,用的是聯邦海軍陸戰隊的載具,到頭來卻被拿著燒火棍開摩托車的叛軍的打得節節敗退潰不成軍,不到一個星期就丟到了大半個瑪·薩拉。
“無藥可救,一敗塗地。”
埃德蒙·杜克與瑪·薩拉總督顯然早就認識,他們的友誼最早可以追溯著這兩名貴族的年輕時代。當然,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對彼此的厭惡。
“聯邦的疆域遍及整個科普盧星區,到頭來議會卻儘派遣豬、驢子和蚧蟲管理一座殖民地,就因為他們是貴族。”
杜克昂著頭顱,趾高氣昂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瑪·薩拉總督那張滴淚橫流的臉。因為他知道理查德已經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其背後的裡昂家族反倒要來感謝杜克保住了他們在瑪·薩拉的財產。
貴族們在聽聞底層人民的苦難時多少都會因他們那為人稱道的同情心擠出幾滴眼淚,但事關自己的生死時淚水多半就止不住了。
塔桑尼斯的創世家族在甄選繼承人時都要求他們有能夠繼承其家族權勢的卓越能力,但他們總不能要求每一名家族成員都足夠優秀。
“上校”瑪·薩拉總督的背後是一麵鍍鎳的合金牆壁,右側有一麵釘著鉚釘的沉重鉛門,旁邊站著全副武裝的親兵而非他那西裝革履的幕僚和醉醺醺的軍事顧問。
這說明總督此時正藏身於總督府的地下庇護密室之中,此時此刻瑪·薩拉各地正炮火連天,密室中卻鋪著昂貴的絲綢地毯,裝飾著金銀器皿,珠光寶氣。
“我們就要抵擋不住了,叛軍的戰機在我們的陣地上空狂轟濫炸。一旦奧古斯都·蒙斯克的人發動總攻,我們就全完了。”總督停止哭泣的速度就像是他忽然涕淚橫流時的速度一樣快。
“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杜克眯起他三角形的雙眼時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危險異常的毒蛇。
“至少有二十萬人。”總督香腸一樣厚嘴唇顫抖著。
“無人偵察機拍攝到了叛軍至少十個師的徽章,他們還有大量的裝甲部隊和機動部隊。他們根本就不是一群武裝起來的克哈4農民,而是一支貨真價實的軍隊。”
“胡說八道。”儘管杜克根本就不相信瑪·薩拉總督的說辭,但還是以作參考的憑據。杜克估計在瑪·薩拉星球地表上的叛軍差不多也該有五到十萬左右。
“叛軍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多人。”杜克說。
而考慮到叛軍擁有一定的c動力裝甲,那麼又不能把這當做普通的起義軍來對待。往常僅需一支兩百人左右的聯邦海軍陸戰隊就能輕鬆地平息一座城市的叛亂,一個營的陸戰隊就足以守衛一個邊緣殖民地。
自從安格斯·蒙斯克和他狼子野心的兒子們挑起叛亂,一個地區的叛亂就不再是該地區的海軍陸戰隊能夠輕鬆鎮壓的了。
“杜克上校,儘快讓你的阿爾法中隊在瑪·薩陸。”瑪·薩拉總督漸漸地沒什麼耐心了,他擔心杜克袖手旁觀,坐視首都區淪陷。
“否則你至少應對瑪·薩拉的淪陷負有一半的責任,我會如實上報你袖手旁觀的冷漠行徑。”
“理查德,我總說你是低能兒,這一點沒錯。”杜克的囂張氣焰膨脹到了頂點:“狐狸落儘了獵人的陷阱裡,現在反要威脅準備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你這條毒蛇,瑪·薩拉就要淪陷了,你還在這裡大呼小叫!”瑪·薩拉總督惱羞成怒。
“那我倒要看看這是誰的責任。”杜克說著就命令副官關閉通訊連接。
在總督歇斯底裡的咆哮聲中,杜克開始冷靜地思考,他尖棱形的腦袋裡正在構思著一個新的作戰計劃。阿爾法中隊攜帶有不少兩千萬當量的小型戰術核彈,足以夷平一座中型城市將約三十平方英裡的地區化為一片焦土。
但是根據諾拉德3號艦橋主屏幕上由瑪·薩拉軌道衛星拍攝的南半球首都區的圖像,可以看到叛軍的陣地已經與總督的星球防衛軍和組織起來的民兵部隊重合在一起,仿佛纏繞在一起的樹根。
軌道轟炸必然會帶來誤傷,精確的定點打擊無法毀滅不斷移動中的叛軍。而想要收複瑪·薩拉,杜克就必須派遣他的阿爾法中隊乘坐登陸艇下降到近地軌道,擊敗奧古斯都的叛軍。
而徹底摧毀整個首都區意味著杜克要承受道義上的譴責,他必須為首都區接近五十萬瑪·薩拉平民以及數萬聯邦軍人的死負責——儘管杜克根本不在乎。
說到底,杜克可以找一萬種理由為自己開脫而不至於被送上軍事法庭。例如凶殘的叛軍在首都區釋放了可怕的病毒,所有人都已經被感染,而阿爾法中隊不得不淨化這片被感染的土地。
但至少在現在,杜克還沒有隨意地啟用核子武器的權限。杜克其實也不太樂意為自己掙得一個屠夫的名聲,屠殺平民會給他本就坎坷的晉升之路帶來更多的麻煩,而在許多時候他更願意自己衝鋒陷陣以證明自己的勇氣。
“副官,除了那幾艘戰列巡航艦,薩拉星係還有其他的叛軍艦隊?”這時,杜克看向艦橋舷窗外的橙褐色的瑪·薩拉星。六個月前的塔桑尼斯戰役中,出現的、記錄在案的叛軍戰艦有二十六艘,最後成功躍遷離開的還有的十四艘。
這與薩拉星係的叛軍戰艦數量極不相符,除非叛軍艦隊已經分散為幾支相對較小的艦隊。
“長官,我們的偵查部隊和雷達仍然沒有在薩拉星係中檢測到更多的叛軍艦隊。”副官回答說。
“從急劇增長的能量指數來看,他們正準備躍遷離開。”
“不能放他們離開。”杜克在沉默了幾秒鐘後說:“艦隊向前,攔住那隻叛軍艦隊。”
這時,艦橋的主屏幕又再一次地亮了起來。
“一條來自於瑪·薩拉海軍陸戰隊師指揮中心的通訊申請,指揮這個師的是”副官還沒有說完,杜克就打斷了他。
“接入。”杜克站得筆直,他的心中早已預想到了某種可能。
“杜克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還是在索岩星係,更久以前就是在圖拉西斯的時候。”諾拉德3艦橋主屏幕中長線的正是奧古斯都。
因戰爭期間各式各樣的電磁乾擾頻段,畫麵並不是非常的穩定,全息投影屏幕中時而出現雪花狀的亂碼。即使是這樣,奧古斯都那標誌性的蒙斯克家族灰發灰眸以及他雕像般立體的麵龐依然深深地印刻在在場的每一名阿爾法中隊士兵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