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日淩晨四時,馬丁堡壘指揮中心指揮島的窗外閃過幾顆絢爛的流星,那是一艘阿爾法中隊巨獸級戰列巡航艦破碎的龍骨。
雖然幾個小時以前空中依舊烏雲密布,但這裡並沒有下雨。堆積在天空中的雨雲隻是雷聲陣陣,很快又被刮到更遠的地方。對於本地的兩棲類與荊棘植物來說,這隻是空歡喜一場。
奧古斯都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長久地合上過眼睛了,沒有人再勸他好好休息或是睡上幾個小時。外麵正炮火連天,即使是沒有執行布防任務的革命軍士兵待在自己的軍營宿舍裡多半也是睡不著的。
距離馬丁堡壘還不到二十英裡外的荒蕪峽穀戰場已經在超過十個小時的鏖戰中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絞肉機,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自19日18時阿爾法中隊執行追擊任務的先頭部隊與哈納克和泰凱斯的部隊交火,至22時左右以雷諾、龍德斯泰因為首的八支革命軍主力師強攻阿爾法中隊集團軍尾部的幾個陸戰隊師完成合圍。雙方的死傷從最初的幾百上千人一路飆升,這個數字以幾何倍數的增長,遠勝於革命軍在第一次正式建軍以來的傷亡數字。
聯邦軍與革命軍在麵積不足幾十平方英裡的土地上總計投入了約十五萬人,其中阿爾法中隊約兩萬人,革命軍方麵投入約一萬五千名克哈革命軍第一師老兵、三個亡者之港新兵師合計七萬八千多人、兩個瑪·薩拉本地旅一萬人以及沃菲爾德從尤摩揚帶回來的三個曾經參加過克哈保衛戰的革命軍主力師約四萬人。
攻守交替之中,雙方軍隊部分部隊的進攻與防禦陣線重疊在了一起,在打光了所有彈藥並與補給部隊脫節以後,局部地區甚至爆發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戰。而身處己方戰線後方,缺乏掩護的阿爾法中隊炮兵部隊由於無法給他們的磁軌炮裝上刺刀而遭受重創。
革命軍方麵擁有四萬多套c-200和少量的300型動力裝甲,其中大部分都來自於尤摩揚合眾國本土以及幾個自治度極高的加盟殖民世界,剩下的則來自於繳獲所得,剩下的士兵則隻能穿戴防護能力較弱的外骨骼裝甲。
而拋去已有的弧光坦克與歌利亞武裝機器人以及幾台響尾蛇原型戰車,除少量由尤摩揚支援的電磁炮以及無人轟炸機以外革命軍在重型火力武器的持有數量可以忽略不計。
“埃德蒙·杜克在一個小時前已經放棄了從北麵雷諾與龍德斯泰因將軍陣線突圍的想法。”指揮部中敲打鍵盤與電台的噠噠聲中終於傳來了不一樣的聲音,像初春的河流中相互碰撞冰棱。
“現在,杜克已經放棄了被雷諾少將拖住的聯邦陸戰隊,轉而率領阿爾法中隊的精英衛隊以及艦隊士兵向南、重新向哈納克與泰凱斯所在的峽穀瓶頸口陣地發起進攻,準備從那裡突圍。”在奧古斯都的前任副官在率領後備隊支援瓶頸口陣地的路上陣亡以後,他的幽靈特工護衛莎拉·凱瑞甘則暫時充任副官。
“杜克想要找我決一死戰。”現在奧古斯都還會想起那名年輕的副官的臉。
那是一名自克哈軍官學院畢業的一名學員,是該學院第一也是最後的一批革命軍軍官。他死於一顆延時引信航空炸彈,年僅二十五歲,是家中長子,有一位已經懷孕的未婚妻。
他是在今天死去的成千上萬名革命軍士兵中的一員,並不算特殊,唯一的區彆是奧古斯都記得他的名字。
沒有那一場戰役是不會死人的,高度再社會化改造的聯邦軍隊畢竟不是瑪·薩拉本地的星球防衛軍與民防軍,裝備落後訓練鬆弛,戰鬥意誌薄弱,甚至比不上一群鴿子。阿爾法中隊到底是由一支職業軍人組成的軍隊,再社會化士兵更不是民兵能夠比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