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徹是被人喊出來的,他修為被封好,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穩定,因為帶他出來的人說,你們的門主被抓到了。
這番話宛若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麵上所泛起的漣漪,嶽徹在被帶到門口前的時候,咽了一下口水,他難得生了退意。
畢竟是他說門主在哪裡的。
但是,那也是他們之間約定好了。
就算是約定好的背叛,那也是背叛。
不過帶他來的人可不會管他此時的心情如何,隻見那帶路弟子略一敲門,門裡頭就傳來了應答聲“請進。”
這聲音嶽徹聽出來是顧延清的,裡麵還有沒有其他人,他修為被封了感應不到,不過想來應是有的。
嶽徹被那弟子推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門,而他也得以有空去看坐在他麵前的是誰,看一眼,再看一眼。
全是他修為在的時候打不贏的。
顧延清坐在主位,秦蘭時在側,他們倆甚至還貼心地給杜鶴留了個位置坐,隻不過人是被綁著的。
杜鶴抬起頭,心情很好地嗨了一聲。
“嗨,你看上去精神頭還不錯嘛。”杜鶴笑得陽光開朗,襯得嶽徹這張小臉陰沉無比,這不禁讓嶽徹在想,到底是誰精神頭不錯。
“你……”嶽徹欲言又止,但是他啥話都說不出口,畢竟好多話都不適宜現在說。
“我很好啊,來,坐,還是說,我把位置讓你坐坐?”說著,杜鶴就想要起身,還沒等他起完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椅子唰的一下就漂移在了他旁邊。
往飛椅子的那邊一看,屏風背後有兩個弟子服飾的青年,其中一個看上去冷冷的則默默收回了踢椅子的腳,另一個在旁邊像是看愣了一樣。
收腳的是謝璟,看愣的是唐山玉。
“他們見不得人嗎?怎麼遮遮掩掩的?”杜鶴看了那邊一眼,還頗有幾分心情地調侃道。
“你的話真多。”不知何處飛來的梅子擊中了開口說話的杜鶴嘴裡,秦蘭時收回手,另一隻又拿起了碟子上的酸梅,丟進了自己的嘴裡。
“好酸……”杜鶴吃到梅子後,整個人都萎了,另一邊的裝模作樣的秦蘭時默默拿起茶杯漱口。
嶽徹左看右看,在顧延清的首肯下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杜鶴,你還是不肯說嗎?”顧延清冷冷地看向在旁邊要吐不吐的杜鶴一眼,問道,“你背後是否有人指使?”
如果是背後有人指使,那麼杜鶴這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行為就能夠得到解釋了。
雖然很多行為看似漫無目的,但是實際上是具有規律性的。
若是聽命行事,就能夠得到解釋為什麼此人行為前後不一了。
“沒有啊。”杜鶴搖了搖頭,“你們就不要審那麼嚴嘛,真的是,要我說幾遍啊。”
“你當真就這樣去斷惡庭嗎?”
“自然。”杜鶴又是一次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漫不經心地嚼著口裡的酸梅,心裡念著這梅可真酸,“而且你們不是已經找過醫師給我看過身體了嗎?我去了活不久,不去也活不久,那還不如走這一遭,看看這斷惡庭是什麼模樣呢。”
這是個硬骨頭,嚼不動的那種。
“……”顧延清默默轉頭看向了秦蘭時。
你們不是說還有後招嗎?
秦蘭時接收到顧延清的視線後則默默看向了屏風後邊的唐山玉和謝璟,唐山玉也動了,他轉頭和謝璟說了一聲,從後門出去了。
“你們當著我的麵交流什麼呢?”杜鶴挑了挑眉,“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沒必要瞞著你。”秦蘭時將折扇打開,於身前慢悠悠地晃了晃,“嶽徹,你不說點什麼嗎?對你們的門主。”
“……”嶽徹不吱聲,不如說他在汗流浹背了。
“…哎,你們彆為難他,他就是個不知道的,我當初走的時候啥也沒說,這傻子就自己當上了門主繼續做大做強了。”杜鶴看了嶽徹一眼,難得透露了一些東西。
“你走去做什麼?”顧延清將手上的茶杯放於一旁的桌麵上。
“就是走啊,覺得自己快死了,打算把門派解散了,然後一走了之唄。”杜鶴想了想,覺得這說了也沒什麼大事就開口了。
“你為什麼要解散它?!”這句話問出口的不是秦蘭時和顧延清,而是嶽徹,他看上去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沒用了,就解散了,不知道這種說法能不能讓你滿意?小徹啊,你也該接受這一點了吧?我之前明明暗地裡暗示過你們好幾次了,你們裝聽不懂,讓我很發愁啊。”杜鶴將那殼吐在了旁邊的桌子白玉碟上,舔了舔嘴角。
“想起來了,你好像把這裡當家了吧?說真的,我很難想象這裡既然能被當成家,這裡怎麼會是家呢?”杜鶴笑著偏過頭去,他的這番話在嶽徹聽來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否定了一樣。
嶽徹猛地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揪起了杜鶴的衣領子,“你騙我,你騙我,明明是你當初說的,是你當初說要把這裡當成家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你怎麼能食言,你怎麼能在說出這種話後又……”後邊的話,嶽徹說不下去了,他以為聯係不到門主可能是對方發生了什麼,所以他為了維持著這個家,所以默默將其支撐了起來。
如果是缺錢缺人,那他們把那兩個宗門接納進來,畢竟那兩個宗門他們早就已經解決了,但是大家都不願意在那兩個宗門裡生活,於是言明派也就因此而誕生了。
而那兩個宗門表麵上是各自為營,實際上都已經歸他們言明派所管。
在門主的離開後,他們覺得有些不妙,但是大家都不敢說,於是嶽徹就假扮成了門主來穩定人心,而關於那兩個宗門,也是擔心門主回來需要用到不少人力和資源才“吞並”回來的。
可他現在說他不要了。
他都那麼聽話地說出對方的行蹤,就是他們都覺得門主無所不能,肯定能夠解決這次事情。
但是……是這樣解決的嗎?
“你們當初是小鬼,現在也是小鬼了嗎?”杜鶴笑了出聲,“騙你的話,你怎麼現在還信啊?”
嶽徹握緊了拳頭,舉起手,眼看著就要打下去的時候,一柄折扇輕輕地擋住了嶽徹的拳頭。
隻見秦蘭時拿著折扇橫在了倆人中間,語氣頗為無奈地道,“他說話你還真的信啊?沒聽出來他是在故意惹你生氣嗎?”
嶽徹……
杜鶴咦惹。
“師父,人帶來了。”唐山玉的聲音自門外響起,眾人看了過去,看到唐山玉一手撐在門框上,另一隻手引著他們往他身後看去。
隻見一個看上去有些拘謹的小姑娘站在他的身後,眼裡有些害怕,但是在看了一圈這裡的人,發現都是熟人後,又鬆了口氣。
是胡長樂。
這一切事件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