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哪裡會有平等。
高傲的生靈總是會對低等的生物給予蔑視。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不會有徹底的平等。
不如說,在這個世界,平等這個詞,是不會出現的。
弱肉強食。
王成德自然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在那些妖貶低他有一個未化形又還沒有開靈智的母親的時候,沒有反駁。
不如說,他有時候覺得……帶著這個應該算是他血緣上的母親有點丟臉。
他的母親是被人類給……才強行生下的他,他自一出生就是人形,半妖就是這樣,有一半的可能為人形,另一半可能為妖形。
而他開靈智也比旁的妖要快,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母親是一頭豬。
一頭不會說話的豬。
起初是沒什麼的,畢竟豬母親對他很好,他本能地也對它親近真,可在他和外邊的妖認識後,在他給其他妖介紹他的母親的時候。
他看到了那些妖的困惑不解,還有眼神裡頭的驚奇。
“…這是你娘?”
這句話裡頭的情緒實在是太多了,多到王成德收起了那笑臉,他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對方說的下一句話。
“那也太丟臉了吧,你怎麼會認一頭豬為母親啊。”那妖哈哈大笑,笑容裡頭沒有惡意,正是因為沒有惡意,所以才讓王成德的心裡漸漸沉了下去,“看你是剛剛從山裡頭出來的,我就奉勸你一句吧,我們……”
說著,他指向了趴在地上啃著草料的豬,“和這頭豬,是不一樣的。”
“這種隻能是當我們坐騎的妖獸,或者成為上我們的餐桌的牲畜。”
這句話可謂是如雷驚天,在這些妖離開後,這句話圍繞在他心頭上久久不能散去。
就在這時,他那個豬母親叼著草過來,遞到他嘴邊,想和小時候一樣喂他吃飯,卻被王成德一把推開了。
他不吃這個,他才不吃這種妖獸才吃的草。
可就算他推開了,豬母親依舊眼巴巴地繼續湊上來,它沒有聽懂剛才那些妖的話,它隻知道王成德是它的孩子,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哼哼。”
[它是牲畜。]
它邁動著肥胖的身軀,許是以為他覺得這個草不夠好吃,於是就重新叼來新鮮的給他。
[我們是不一樣的。]
王成德深深吸一口氣,他這次狠狠地推了一把豬母親,豬母親的草沒有叼穩,掉落了不少。
“…我不吃這個,我不吃這個……”他重複地說著這句話,仿佛在提醒自己什麼。
“哼?”可是豬母親不懂,它不懂平日裡和自己親近的孩子為什麼要推開它。
“我不吃這個!!!你聽到了嗎!!牲……”王成德見它還想再靠過來,就忍不住衝它怒吼出來,可吼到一半,他又啞了火。
豬母親被吼了,動作也有些小心翼翼了起來,它試探性地走一步,見王成德沒有攔它,就又走一步。
最後,它成功靠在了王成德身上,它將自己大半的身子都緊貼著王成德,就像人類母親抱緊自己的孩子一樣,
“……”王成德張了張嘴,他心裡有無限的委屈,他想說出來,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是他的錯嗎?不是。
那是他…母親的錯嗎?這根本就不是。
那就是那個變態人類父親嗎?或許是,或許不是。
到底是哪裡錯了。
不然為什麼他總有一種自己好像做錯了全部事情一樣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