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使得時間變得無限的長。
堂屋裡頭,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女人各占據了一個方位,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馬寶珠從娘家串門回來,一進屋,就看到這麼詭異的一個場麵。
她大著嗓門問道,“娘,嫂子,家裡來客人了,這麵生的緊呀……”
鄭晴琅不等二兒媳發揮她待客的熱情,便直接打斷,“她是滿倉的外室!”
馬寶珠湊近對方的雙腳立馬刹住,幾乎要破音得喊道,“什麼?外室?大伯哥是糊塗了嗎?兒子都要娶媳婦了,他還置辦外室?”
說完,再望向高豔紅的目光,變得如同刀子一般銳利,似乎想要將她千刀萬剮。
下一瞬,她連忙走近周青梅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道,“嫂子……”
隻是,麵對周青梅望過來的目光,她突然覺得那些安慰的話都是無用的,頓了下,方才接著說道,“嫂子,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周青梅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儘管心裡委屈萬分,但是事情還未下結論前,她叮囑自己要撐住,不要在那外室麵前顯得太過柔弱可欺。
可是,妯娌的一句話,讓她破了功,她無聲的滾下熱燙的眼淚來。
馬寶珠見自己的勸慰起了反效果,有些慌了。
“嫂子,嫂子,你彆哭呀,這事又不是你的錯,該哭的是彆人才對……”
鄭晴琅在一旁看著,後知後覺得意識到自己前麵的應對錯了。
她不該專注於查明真相,更應該先安撫兒媳的情緒才對。
周青梅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同薛滿倉十幾年夫妻,兒子都要娶妻了,突然聽見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冷靜如斯。
想畢,她突然開口說道,“青梅,娘給你一句準話,高豔紅肚子裡的娃無論是不是滿倉的,她都進不了我薛家的門,即便是為妾,也不行。”
這話一出,還不見周青梅有什麼反應,另一邊的高豔紅便按捺不住了。
“老太太,我肚子裡的可是你的金孫,你怎麼忍心讓他當一個不祥的私生子?”
鄭晴琅橫眉冷對,“高豔紅,我薛家不缺孫子,想要仗著肚子裡這點貨進我家門,怕是打錯了算盤。不妨跟你直說吧,等滿倉回來一對,若是情況真的如你所說,最多也是銀錢了結你倆這段孽緣,若是不對,你就等著進牢房吧,我家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
說完,她仔細盯著對方的反應,果然,被她抓住了一閃而過的心虛。
見狀,她迅速轉了下腦筋,想到了某個可能。
於是,扭頭對著二兒媳吩咐道,“寶珠,你不是說上壩村有個專門會把喜脈的婆子嗎?什麼是男是女,懷了幾個月的,都能把得清清楚楚,你去請過來,免得有人‘栽樁嫁禍’!”
馬寶珠懵了一下,心道,上壩村有這種厲害人物麼?她怎麼不知道。
及至對上婆婆意有所指的眼神,她立馬反應過來。
“哦哦,是有這麼個婆子,那婆子可厲害了,當初我懷了子俊的時候,她就說是個男娃,這一生,果然是男娃哩!我這就去,這就去,很快回來哈!”
一邊說著,一邊朝外走,似乎真得急著去請人的樣子。
高豔紅肉眼可見得慌張起來,兩隻手攪在一起,如同她的內心,正天人交戰。
鄭晴琅見狀,心裡更有底了,神色也更加從容了。
“人貪財嘛,正常,糟糕的是,好逸惡勞,總想著旁門左道,期望不勞而獲,即便是因此破壞了和諧的家庭,也在所不惜,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隻要是做過的,必留下痕跡,也必會被發現,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
她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語氣也不急不緩,盯著虛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每句話,都打在高豔紅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