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祥忙拉著趙尚寢出來。
“哎呀,拉拉扯扯像什麼話?你拉我出來乾什麼?”
“你是不是傻?你看看禦女那模樣,那個頭,像是通人事的年紀嗎?你跟她說這些有什麼用?沒聽見嗎,‘我都不知道我和小貓今晚睡哪兒去’!”周瑞祥捏著嗓子學了一遍,“我告訴你,她現在最喜歡的都不是陛下,是陛下養的那兩隻貓!”
趙尚寢覺得要不是皇帝早就大婚了,她會覺得皇帝也不像個通人事的樣子:“陛下現在睡在禦女的寢殿,卻不招幸禦女,這算怎麼回事?我是直接這麼記上還是等陛下醒了翻牌子?”
周瑞祥說:“趙尚寢,你乾嘛這麼死腦筋呢?陛下今天祭祀回來,下午吃了一頓飯就睡了,你等什麼?”
“等陛下翻牌子啊!”趙尚寢急得跺腳,“周大哥,你怎麼聽不懂我的意思呢?”
周瑞祥說:“禦女是陛下的妃子吧?已經明旨冊封上了綠頭牌了吧?那陛下今晚是隻睡覺還是不止睡覺,有什麼關係呢?難道你彤史冊子上不止記錄‘某年月日陛下宿於某處’?”
趙尚寢愣了一愣隨即明白了,借著廊下燈籠的光記好了彤史冊子,又啐了周瑞祥一口:“老沒正經的東西!”甩手帶人走了。
周瑞祥搖頭回去,還得和秦嬤嬤合力勸禦女大人:“陛下睡著了,您晚上就跟他住一個房間就行啊!這又不違法。”不但不違法還很合法。
晴翠歎口氣,吃人的嘴短,床也得分人一半。算了,反正這房子本來就是皇帝的,她白住也不虧。泡了澡出來,抱著兩隻小貓鑽進臥房,蹬掉鞋子上床,把淩清輝往裡推推,又給他分了一隻小貓,晴翠覺得自己很大方,拽了床小薄被躺下,滿意地呼嚕呼嚕貓腦袋,抱著狸花貓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淩清輝睡得迷迷糊糊的,莫名覺得胸口壓得慌,忍了一會兒仍然有些憋悶,伸手摸摸,柔順的秀發手感頗好,不知道是哪個美人,順手抱著美人翻個身親一口。
“喵嗷~”
淩清輝被一巴掌拍醒,才發覺原來是“橘美人”。
外頭天還沒亮,淩清輝醒盹半晌才想起來這是在哪兒,側頭看看,玉露殿的小豹子正抱著狸花貓睡得歡快。
淩清輝把小虎放到床腳隨它接著睡,伸手摸摸晴翠額頭,已經徹底不燒了。
“幾時了?”
外頭周瑞祥輕聲回答:“陛下,好到寅正了。”
淩清輝悄悄起身下床,自己穿好鞋子,躡手躡腳出來,周瑞祥忙站起來:“陛下,貓毛……”
淩清輝說:“什麼貓貓?三隻貓都在睡,彆吵到她們,出去說話。”
“不是,奴才是說,您嘴上,有貓毛。”
淩清輝抹抹嘴,薅下來一把橙白色的毛,怪不得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得知皇帝昨天祭祀回來就去了玉露殿,夜裡還住下了,皇後更加不開心:“不是說病了嗎?這怎麼還能侍寢?去傳她來!”
鹹嬤嬤很是為難:“娘娘,傳不來人不是因為侍不侍寢,而是咱們的人進不去清都紫府。”
皇後怒道:“難道清都紫府就沒人出入了嗎!”
鹹嬤嬤把打聽到的都跟皇後說了:“那個小丫頭很是受寵,陛下前幾天特意傳召自己的禦醫給她看診調養身體,還說份例不夠全從他這裡出。司簿處原本看她是個泥腿子,沒給好奴才,結果陛下派何嬤嬤去教規矩。聽說昨天跟她交好的宋侍巾去清都紫府求見,正是何嬤嬤碰見了給放進去的。您瞧瞧,連侍巾都不讓進呢!”
皇後便問:“傳召宋侍巾。”
去的人不一會兒回來了:“娘娘,棲霞閣的人說,宋侍巾早膳後就被陛下傳過去了,奴才打聽了一下,陛下正和她在采芹堂呢!”
“采芹堂?嗬,還真是紅袖添香好讀書啊!”皇後越發覺得這個禦女是妖女,“她自己是個村婦,就找個會認字的來做幫手,一同爭寵!”
拿捏宋靜怡這條路暫時行不通,皇後又不敢得罪何嬤嬤,想了想,命人再去打聽晴翠入選那天的細節。得知裡頭有個鄭嬤嬤,皇後眼珠一轉,吩咐鹹嬤嬤:“你去尚儀局,找到那個鄭芳,傳我旨意,如果她不能把那個丫頭帶到我麵前來,今天晚上就給我滾出宮!”
宮裡頭年紀較大的低等女官,基本上都是家裡不但沒什麼底子支持她們,反而要靠她們養活一大堆人的情況,這些女官一旦被趕出宮,經濟來源中斷,生活必然困難。得罪了皇後很難再尋到好的活計,一旦入冬還沒著落,差點的家庭可能活下去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