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酒足飯飽住了一晚,第二天夏世德起了個大早,先去辦皇帝點的差事。
不過幾日,差事辦妥,夏世德帶人將賬本、該備辦的東西都打好包袱裝上了車,來向趙琛與夫人辭行:“叨擾賢弟妹多日,有勞款待,明日一早辦了宋家的事,我們便直接啟程回京了。”
趙琛夫婦道:“皇命在身,不敢強留,隻是務必吃個餞行飯再去。”
因顧及次日還要辦差,男人們也沒敢放肆,以茶代酒吃了一頓,早早休息了。
次日一早天剛亮,夏世德辭彆趙琛夫婦,帶著人前去城西六街。
到街口剛下馬車就聽見一聲暴雷:“知道我是誰嗎?我孫女在宮裡頭當娘娘,皇帝見了我都得叫爺爺!”
夏世德瞌睡的腦袋瞬間清醒了:老頭,你是真敢說啊!
隨行的其他人員表情也仿如雷劈:“大人……”我們不能被砍頭吧?好羨慕鄭姑姑她們先走了啊!
夏世德定了定神,使個眼色,一眾人員會意,頓時滿臉凶相,耀武揚威地走過去。
宋老頭正在吆五喝六,猛地見街口過來一隊沒見過的官差,那群官差滿身綾羅綢緞,一臉凶神惡煞,還有幾個穿甲佩劍,到他家門口,一個年輕的甲士抬腳就把陶罐子踢翻了。
“我的鹹菜啊!”李氏尖叫一聲,抱著裂開的壇子就哭嚎,“天老爺啊!我不活了啊!”
夏世德冷笑:“你要不想活了也正好,本官這裡現有尚方寶劍一柄,正好斬了你一家罪人。”
哭嚎聲戛然而止,李氏和宋老頭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來人:“你們……是欽差老爺?”
“這位……諸位大人,是來我家的嗎?”
夏世德轉頭,見一對中年夫妻站在旁邊,躬著腰,手裡還提著肉菜。兩人麵容倒是和善,隻是帶了些苦相。
李氏當即指著那女人罵了起來:“喪門敗家的賊婆娘,你當我家還是原先那豪門大戶嗎?萬貫家財儘著你糟踐?娶你進門花了我家半隻豬,光辦酒席就花了八百六十三錢!家底子都掏空了!你不說省儉著過日子,大清早浪著勾引男人出門買那貴的菜還買了肉,買肉也不買肥一些的……”
“啪”地一聲脆響,原是個隨從的官差實在受不了這又尖利又難聽的叫罵,給了李氏一巴掌:“老賤皮,再敢耽誤爺爺辦公差,舌頭給你割了去!”
夏世德掏掏耳朵:“太平州慈恩府平陽郡,城西六街,宋平?”
那男人忙道:“是,小人正是宋平。”
“嗯,那就對了,”夏世德耷拉著眼皮,拖著長腔,“陛下口諭,著宋氏之父宋平,宋氏之母郭珍珠,隨天使進京。令至即行,不得有誤。”
而後又對宋平夫妻說:“你們兩個,趕緊收拾你們的行李,這就隨我入京。上頭給的時間緊,今天還早,這就得出城。要是慢了些,上頭怪罪下來,誰擔得起?”
宋氏夫妻不知是福是禍,隻得回房收拾。
李氏急切道:“官爺,這是,這是犯了什麼大罪嗎?”
宋老頭恨恨道:“早聽我的,溺死那攔了我孫子路的賤女,哪還有這場災禍!”
夏世德努努嘴,便有隨從上前,按住宋老頭狠抽了二十個嘴巴。
夏世德拉長了調子:“再敢嘴裡不乾不淨,就去大牢呆著!”
宋老頭被打得頭昏眼花,捂著牙不敢言語。
夏世德冷哼:“也不知道這平陽郡當官的都在乾什麼,沒人來給你講講規矩嗎?天子至高無上,你算哪條野狗,敢自稱爺爺?皇命在身不容拖延,這次我們隻管提宋平夫婦進京,下回來就是拿拘捕令逮你們兩個欺君罔上的賊子!”
身著金甲的侍衛適時推開佩劍,盛夏的日光照在劍身上,閃出凜凜寒光,看得宋老頭與李氏一哆嗦,不敢說話了。
宋平和郭珍珠提著包袱出來,惴惴不安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宋老頭忽然又來了精神,奪過包袱打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