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詩政欲言又止,這忙幫得代價有點大啊!
淩清輝瞪著她:“說!不說就把你三伏天扔皇城不帶走!”
海詩政隻好說:“陛下,是這樣的,嬪妾去年冬天到昭陽宮賀顏氏姐妹收徒,聞著她們燃的香薰特彆好聞,就問昭妃要。昭妃說:‘這香好聞是好聞,就是太淡,叫香料司重做的這份又太濃,我終於把最後一支點上了,你偏又來要,等著吧你!’然後就再沒動靜了。後來我在淑妃那裡聞到了同樣的香,比昭妃宮裡淡些,又問她要,她說我窮要飯的,活不起了,連她一支香也惦記,讓我滾。”
海詩政滿懷怨念看向晴翠:“你不能是把給我的給了淑妃吧?”
晴翠撓撓頭,小眼神直往淑妃那裡瞟。
淑妃這下尷尬了,這還真是她開口向晴翠要的,且兩次場景都有許多人,無法否認。迎著皇帝疑問的目光,淑妃隻好承認:“是我向昭妃要的。”
淩清輝滿臉不解:“你問她要香乾什麼?”難道你們倆還有一段香火情嗎?你們關係這麼好嗎?天啊在朕不知道的時候,朕的後宮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楊晴翠你和她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淑妃張了張口,實在不知怎麼回答。要她怎麼說?當著外命婦的麵,她著意表達對昭妃的親近友善其實內心一點也不喜歡她?這能說嗎?再說那香確實挺好聞啊!
晴翠拉了拉淩清輝的袖子:“你彆亂猜疑了,我們幾個喜歡的香味接近,宮裡其他人沒品位,香料司做這種太少,我們隻能互通有無。”
一句話說得大半個後宮沉默。
宋靜怡幽幽開口:“你每年驚蟄熏衣裳,我都以為昭陽宮走水了。你那品位自己留著欣賞吧,誰受得了啊!”
眾人俱都小小聲說:“是啊!”
晴翠怒道:“數著我宮裡衣裳最不生蟲,你們敢說跟熏得勤沒關係嗎?”
眾人不搭理她。
昭容長歎一聲:“生蟲就生蟲吧,總比被薄荷艾草嗆得涕淚齊流要強。君子之風,淡雅為上。”
晴翠悻悻坐下:“一群沒品的家夥。”
淩清輝也坐回自己位置,撩起同心結低頭看看,老大不高興。
眾人各歸各位,殿裡安靜了一會兒,淩清輝勉強壓住火,抬頭看向蕊采女。
事已明朗,便該處置了。
蕊采女慌了神,下意識捂住肚子:“我,我還有孩子。”
淩清輝皺了皺眉,轉頭問晴翠:“這孩子你要嗎?記你是生母?”
晴翠有點犯惡心:“她的孩子,我不想要。叫她自己留著吧!”
淩清輝便令左右宮人:“拉出去,杖斃。”
晴翠吃了一驚,剛要起身,秦嬤嬤與鄭嬤嬤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壓住她肩膀。
那邊皇後霍然起身:“陛下,為皇嗣也該留她一命。”
“正是因為有皇嗣撐腰,她才敢做出這等事來,”淩清輝臉色極冷,“就由她打個樣,免得日後誰都敢在朕的後宮興風作浪!”
晴翠看著蕊采女被拖出去,心如擂鼓。拋下同心結時,她想好了要拿這人立威,更早一些,挖坑蓄水那日,她也是準備把小蕊按死在水坑裡,再借口天黑路滑雨大,將此事算成意外。那日天降暴雨,她心裡也勸自己,這是老天在幫你。然而對死亡的恐懼終究使她最後鬆了口。
皇帝說得明明白白,蕊采女不死,皇後淑妃與王碧玉仗著手中兩個皇子,隻怕更要生事。蕊采女自以為皇嗣是保命符,這事也的確如此,但由她自己說出來,也就成了催命符。
她本就不喜這些,纏鬥久了難免疲憊,疲憊就容易出現不能有的破綻和失誤,的確是速戰速決殺雞儆猴更好。
道理都已懂了,然而晴翠臉色仍舊不好,又要在眾人麵前撐住氣勢,便不多說話,妃嬪宮人們看著,隻覺昭妃靜坐釣魚台,隱然有冬日肅殺之氣。
一場宴會潦草收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