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聞言一僵,皇長子忙說:“我落水地方離著鑿冰的地遠著呢,你休要誣賴我母後。”
陳樂安諷刺地看了一眼早已呆愣的衡陽王,又轉頭笑道:“皇長子幼童作成人語,聽著雖然不搭,倒是很有小大人的意趣。莫不是看書看早了?”
皇長子聽不懂含義,但也感受到了陳樂安的敵意,便嚷道:“我不跟你說話!你是昭容的妹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昭容臉色一變。
皇後忙說:“你回去喝點薑湯吧。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許插嘴。”
像模像樣地打發皇長子進了內殿,皇後才問道:“昭妃,你與衡陽王宮中私會,該當何罪?”
晴翠不緊不慢起身,向皇帝一禮:“我有一言,請陛下評斷:我入宮是一窮二白,既無家世也無才藝,甚至相貌也沒有任何優勢,是陛下給我位份,管我吃穿,教我讀書作詩,繪畫彈琴,我如今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陛下疼我愛我,才有我這麼個人活在宮裡,我為什麼要去找彆的男人?找的還是個侮辱兄長、輕慢君父、傷了太後慈母心腸的男人?不忠不孝之徒,留之何用?”
晴翠鄙視地看了衡陽王一眼:“我一直有句話埋在心底,礙於方方麵麵的情麵不好說出口。今日既然皇後娘娘問到這般程度,當著大家的麵,我不妨就直說了:淩清荷,衡陽王妃嫁給你,是她倒了大黴。”
淩清輝笑出聲來:“朕與子煦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衡陽王頗覺難堪:“皇兄倒也不必如此刻薄臣弟。”
淩清輝諷刺道:“以你的頭腦、為人,若不是有皇室血脈這一層錦衣妝裹著,就算是民戶之女也不會嫁給你。”
皇後又說:“陛下不必通過打壓衡陽王替昭妃開脫,她私會親王,這是大家親眼目睹。若不罰她,來日宮中妃嬪豈不各個都要私會外男,**後宮?”
淩清輝說:“女人拋棄丈夫另覓他人是為的什麼?要麼圖利,要麼圖情。若為利益,誰能比朕權力更大,給的更多?論情分那就更沒老六什麼事了,她經期肚子疼我給她揉肚子,她冬天怕冷我給她暖手腳,她犯困我預備好熱湯熱粥端到她麵前哄著她吃。一年四季,她吟詩我作賦,她讀書我磨墨,她作畫我題詞,溫柔是我給的體貼是我給的,誌趣相投唱和應答也是我給的,老六有機會這樣獻殷勤嗎?連相處的時日都沒有,如何發展出感情?”
淩清輝看著皇後:“真不知道什麼人才能想出這種陷害人的伎倆,真是可笑又可惡!”
皇後惡心得不行:誰要聽你們卿卿我我的細節!一怒之下更加口不擇言:“誰知道是不是早就厭煩你了,做的這些都是裝樣子?又或者她就好淩清荷那一口呢?”
晴翠說:“皇後娘娘你可真夠不要臉的,毒蛇案我都信你是被冤枉的,如今我也被冤枉,你倒故意要弄假成真定我的罪,你虧心不虧心啊?”
陳昭容說:“昭妃,你隻需要講明,你到三清殿做什麼,我們自然就沒有疑惑了。”
晴翠倏然轉頭,對上陳昭容的目光。
陳昭容的笑容似乎另有含義:“三清殿地方偏僻,離著昭陽宮甚遠,平日大家都是禮佛,也無人到這麼荒涼的地方。你若不是為了私會,為何來這裡?又為何隻帶了這麼少的人?”
晴翠心如擂鼓:這才是最不能提及的,陳文莫非知道些什麼?這事怎樣搪塞才妥當?
淩清輝已開口道:“朕叫她來的。”
陳昭容微微一怔:“陛下叫她來做什麼?”
淩清輝冷聲道:“她為朕做事,朕要先向你們稟報嗎?”
“國師近來身體不適,自感大限將至,朕甚為揪心,欲大作法事向三清祈福,再賜國師延壽一紀。國師不願勞民傷財,朕要一人當萬民,親為祈福,國師仍然不受。況年關將至,朕分身乏術,皇後亦撫育皇子辛苦,隻能叫昭妃代做幾日功課。倒叫你們有了借題發揮的機會了!既如此,在場之人便都過個素年,為國運祈福!”淩清輝說完一甩袖子,“真是一群攪事精!子煦,咱們回家吃飯去。”
又來了,又是吃素!眾妃嬪敢怒不敢言,唯恐皇帝再次強調不加油鹽,忙起身行禮:“恭送陛下。”位份低的幾人還要再補一句:“恭送昭妃娘娘。”
晴翠被淩清輝拉著手出門,一上車輦便靠過去了:“你出現得可真及時。”
淩清輝輕哼:“你侍衛一來報信我就知道要壞事,趕緊調兵遣將,先放千裡眼順風耳,打聽明白動向又騰雲駕霧先趕來占城池,就怕你孤立無援。”
晴翠使勁蹭他:“阿輝最好了。”
淩清輝哼哼唧唧受用著小貓難得的殷勤,心想路上暫且放你一馬,待吃過午飯再好好“審問”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