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個大佬的眼中釘[穿書]!
第六十九章
現在是淩晨四點半,裴雲旗剛剛結束一場視頻會議。雖然他人不在國內,但還是有很多文件等著他過目。
會議記錄漫長而壓抑,高管臉色繃得很緊,彙報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口。
裴雲旗依舊不太滿意,因為進度問題發了兩次火。
高管們愈發膽戰心驚,他們和裴雲旗接觸的時間不算短,最清楚他的脾性。
裴雲旗若是不高興了,沒有人能在他麵前輕鬆起來。
不幸的是,老板今晚的心情看起來格外差些。
“在我回去之前,希望你們能給我一份滿意的工作彙報。”會議結束前,裴雲旗冷冷地下命令。
按照原先的計劃,見完阿努蓬將軍的副官後,他現在應該在飛往s市的飛機上,九點鐘準時和某位政府官員進行一次禮節性會談,為年後的合作開發項目奠定友好基礎。
裴雲旗告彆杜歸時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為了避免行蹤被追查到,這段時間他帶著杜歸輾轉多個景點,淩晨時在雪山頂看日照金山,傍晚就去海天一色的巴哈群島散步……
雖然裴雲旗不覺得這些事多有趣,隻要杜歸流連忘返就夠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們正在挪威峽灣度假。
杜歸臉上泛著紅暈,眼裡滿是笑意,回過頭喊裴雲旗的名字“你知道嗎,我小時候住的城市沒有海,當時特彆想去海邊——”
裴雲旗沒注意他說了些什麼,做了個手勢,打斷他的話。
阿努蓬將軍那邊似乎出了點問題,執意要同他見上一麵。
掛斷電話,他跟杜歸說“我必須回去,但你可以在這邊玩一段時間。”
杜歸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抿了抿嘴唇,輕聲說也想回去。
裴雲旗沒答應,讓他乖一點,走之前特地留下了吳秘書陪他,或者說是監視杜歸不要回國。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餘家因為兩位正牌少爺的消失鬨得翻天覆地,幾乎沒有人把目光放在餘耿耿身上。
裴雲旗清楚餘淮之的本事,並不指望阿努蓬將軍能拖多久,但沒有餘淮之坐鎮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把餘耿耿弄到手,不留下半點痕跡。
在此之前,裴雲旗甚至不打算見餘耿耿一麵。
他要讓餘耿耿在漆黑的水牢裡擔驚受怕,受儘折磨,惶惶不可終日,等到一個合適的時間,再出現在他麵前,扼住他的喉嚨,用緩慢的語調細數他犯下的罪。
但這些惡毒的想法,在見到本人後,突然變成了一堵岌岌可危的牆壁,每個連結點都出了差錯,似乎隻要輕輕碰一下,就會立刻崩離開來。
裴雲旗想不出,這樣男扮女裝麵目全非的餘耿耿,自己為什麼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明明是不同的穿著、打扮,甚至性彆都經過了掩飾,組合在一起後,他就是知道。
餘耿耿的出現,將裴雲旗身體裡的靈魂劈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部分。
一方惡狠狠地說,我沒有動心,我很討厭餘耿耿,如果我對他心軟了,哪怕一點點,都對不起讀書時在眾人麵前受到的羞辱,對不起重逢後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以及……對不起當年早逝的母親。
剛被接回裴家時,他每每想起母親來,胸口處似有一團漆黑滾燙的火焰,燒得他夜不能寐,恨意難平。
另一方卻是遲鈍麻木的,明知道那個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句真話,自己卻總是不長記性,忍不住朝他靠近,看看他在做什麼,甚至連他耳垂上淺得看不清的紅色小痣都記住了。
芒市彆墅玄關處,餘耿耿的臉被燈光照得纖毫畢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裴雲旗,好像在說全世界他最信任他。
不得不承認,這副樣子太具有欺騙性了,周遭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起來。
裴雲旗的心終於控製不住地朝某一部分偏離了一點點,也為他接下來的說的話找了一個最好的理由,是他主動貼上來的,是他不要臉,我並不想要帶著他。
國的這處住所對裴雲旗來說更像是一座安全屋。
早年的時候,他在裴家稍微站穩腳跟,緊接著就開始爭權奪利,忙得連餘耿耿都沒工夫恨了。
正房太太的孩子天生就比他高一頭,支持對方的人太多,他過得很艱難,後來無意中在國尋到了一線生機,才慢慢壯大起自己的勢力。
久而久之,裴雲旗來國時,便習慣在這邊小住一段時間。
此刻,他坐在熟悉的書桌前,光是關閉電腦這個動作就花了將近二十分鐘。
在這段時間裡,他的腦子裡全是餘耿耿在車上睡著的樣子。
不知道是該說餘耿耿膽子大還是怎樣,在自己眼皮底下,睡得半點防備也沒有,頭一點點下滑,最後歪到了身旁人的肩膀上。
裴雲旗皺著眉頭,盯著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腦袋,胸前的那團火焰好似在時隔八年後,躍躍欲試地又冒出了一點苗頭。
他點了一根煙,緩緩吸了一口,煙霧從嘴唇中間溢出,順著夜風攏過他冷峻的眉眼。
滾燙的惡意無處宣泄,一陣被燎過似的刺痛從心臟底部往上爬,一路橫衝直撞,撞得他的腦子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導致他今天做的許多事都不像裴雲旗會做出來的。
無論是吩咐司機去買消毒酒精,還是把餘耿耿那雙礙眼又廉價的鞋子偷偷扔掉,包括現在讓保鏢們全都去休息,他一個人坐在車裡,等餘耿耿醒過來。
裴雲旗以前壓根看不到這些小事情,現在卻想忘都忘不掉。
他隻好對餘耿耿態度再差一點,好似這樣做,就能證明什麼。
裴雲旗閉上眼睛,打算趁著天亮前的兩個小時睡一會兒,半夢半醒時,天花板忽然傳來十分輕微的動靜。
像是有隻小老鼠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如果放在平時,裴雲旗或許注意不到,偏偏今天他這麼晚還沒睡。
他很快想起,樓上正對著的房間是他為母親所設的佛堂,除了打掃的傭人不會有其他人進去。
現在這個時間,傭人不可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