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包豆豆照常從鄉下家裡出發，路上遇到了幾隻喪屍，隨手掏了晶核，她一向活得粗糙，倒也沒有在意身上沾染的了的汙漬，隨意地擦了擦，折了一枝梅花。
她並不太喜歡這些花，因為太脆弱了，但羅琳瞧著收到回回都回笑彎了眼。
誰能想到成熟知性的大姐姐總是會在收到每天不同的花束時像個小女孩得到了喜歡的娃娃，眼眸彎如新月，明亮皎潔。
早早等坐在椅子上等著羅琳上班，卻不想她白皙的臉龐上紅腫還帶著青紫的淤青，包豆豆霎時間臉驟冷了下來。
“我是打不過他們夫妻倆，但我一分錢沒給他們，我也沒讓他落著好，我給了他兩腳丫子。”
瞧著羅琳小得意的模樣，包豆豆眸色幽深了幾分，隻是默默地把手裡的梅花遞過去。
羅琳請了包豆豆進了任務大廳，包豆豆就坐在角落裡，捧著羅琳給她選的杯子暖暖手。
夜班羅琳是不上的，會有個男同事交班，等包豆豆也會離開。
羅琳家離得不算遠，包豆豆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入冬的天黑得總是比較早，物資本就貧瘠的時代，很多人天黑了都不出門，早早地縮在了家裡。
偏偏有些人就是為了蹲這個點。
八點的天黑漆漆的，路上也沒有什麼路燈亮著。
樓下一個女人裹著老舊的厚外套，蹲在已經雜草叢生的花壇邊，羅琳走過去的時候被他嚇了一跳，險些摔在地上。
“是我！是我！”抹了一把鼻涕。
羅琳無語“嫂子，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羅琳啊，應該發工資了吧？嗚嗚嗚，你哥這沒良心的拿了家裡的錢出去賭，你侄子還病了，你能不能幫襯著點嫂子，讓你侄子先把病看了。”
又是拿那侄子作伐，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羅琳為難地看向嫂子“嫂子，我這個月也難，我的錢先前都被我哥要去了。”
“沒有了？你騙人！聽說你最近還巴結那個不知道哪來的野丫頭？還給她買吃的？”
“我看你當真是狼心狗肺，當初要不是我和你哥，你早就死了！讓你拿點錢，不給，拿來巴結外人。”
“賤骨頭！吃裡扒外的東西！野丫頭打你哥兩回！你還給她拿吃的喝的！寧願給外人花晶能點買物資，也不肯給我們？不行！前兩回你哥挨打的這醫藥費你也得出！還有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通通不能少！”
羅琳被她嫂子的厚顏無恥氣得發抖“不許你罵她。”
“罵她怎麼了？”她嫂子一把攥住羅琳的手腕，“你難道還指望不知道在哪的野丫頭來救你？”
她嫂子罵罵咧咧越發下作難聽起來，下一秒卻看到陰影處走出來一個人影，慢慢地走進了樓下微弱的燈光範圍。
一聲尖叫，羅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詫異地看向自家嫂子，卻見她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嚇得鬆開了自己的手，連連後退，匆匆忙忙地跑了。
包豆豆麵無表情地將自己的臉往衣服領口縮了縮，卻見幾步之遙的羅琳朝她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似抱歉，似難過，又像是感動。
明明天很黑，但是包豆豆還是很清晰地看到了她泛紅的眼角，眼裡蓄著淚花。
“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