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年歲已屆六十,性子雖仍多疑,性格卻溫和了許多,竟然連論賞都可以以商量的口吻,“陸繹啊,此次山東之行,大功一件,平複了民怨,懲處了貪官,朕心甚慰,愛卿想要什麼獎賞啊?”
“回皇上,臣能為皇上分憂實屬臣之幸事,也是臣之本分,”
“你呀,和你父親當年一模一樣,還是那樣的謙虛謹慎,”皇上抬眼向遠處看去,想起當年之事,不禁歎了一聲,“陸繹呀,朕定要賞賜,但是此次朕想讓你自己說出來想要什麼,嗯?朕不允許你推脫,”
陸繹聞聽,也不再猶豫,“蒙皇上寵愛,臣有個不情之請,臣的內子即將生產,臣想請皇上允準臣在家陪護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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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聽,“哦?陸夫人即將生產,這是好事啊,陸家有後了,陸廷啊,你有後了,”隨後看向一旁的李芳,“李芳,傳朕旨意,賞陸都指揮使萬兩白銀,另加珍珠十斛,古玩十箱,你親自送去,”
李芳應著,也向陸繹道了聲恭喜。
“陸繹啊,這些權當是朕給陸家後人的見麵禮了,可還滿意?”
陸繹忙跪謝皇恩,退出大殿。
陸繹急急出宮,在宮門處見到等待的岑福。
岑福不待陸繹說話,牽了馬上前,“大人,快,夫人正在生產,產婆說一切平安!”
陸繹隻聽見“正在生產”四個字,跨上馬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岑福後麵說的“一切平安”雖也進了耳朵,心下仍是焦急萬分。幸好已是夜間,陸繹一路上打馬飛奔,待至府上,棄馬便向後院跑去。
陸繹剛行至後院,便聽得一聲響亮的啼哭,耳聽得產房裡傳出王三娘驚喜的聲音,“夫人,出來一個了,大小公子平安,再用勁,再用勁,您聽老婆子的口號,”
陸繹雙眼似蒙上了一層霧,幾步走至產房門口,“今夏,我回來了,我來陪你了!”
袁今夏已然用儘了全身力氣,此時正在醞釀情緒,突然聽得陸繹的聲音,眼淚瞬間嘩嘩流了下來,用儘了氣力大喊了一聲,“大人且放心,”使勁一用力,又一聲響亮的啼哭,王三娘大喊道,“小小公子也平安!恭喜夫人!”
袁今夏聽見王三娘說了平安,人便已昏了過去。
陸繹顧不得身份,急得在產房外高喊,“大娘,夫人可還好?”
隔著窗戶和門,王三娘欣喜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老爺放心,夫人累了,睡著了,母子三人平安!”王三娘一邊手腳麻利地清洗嬰兒,一邊指揮著丫頭們收拾產房。
陸繹一顆心放了下來,回身向袁大娘和林菱單膝跪下,“嶽母,林姨,陸繹謝過兩位長輩,”
“傻孩子,說的哪裡話,快起來,”袁大娘扶起了陸繹,仔細打量著,見陸繹風塵仆仆,一臉倦色,加上從焦急轉為現下的欣喜,表情說不出的讓人心疼,“菱兒呀,你給今夏準備的補湯什麼的,咱們繹兒能不能也喝一些呀?瞧這孩子怪讓人心疼的,”
林菱笑道,“自是能喝,能喝,”
陸繹眼眶又濕了,這是袁大娘第一次喚他“繹兒”,自從爹娘相繼過世,已無人再如此喚他了。
王三娘開了門,喚道,“兩位小公子來嘍,恭喜老爺!恭喜夫人!”隻見王三娘和吳媽一人抱了一個,喜滋滋地站在門口。
陸繹上前,看著繈褓裡兩個粉嫩的嬰孩兒,抿嘴笑了,“王大娘,我想去看看夫人,現下能否進去?”
“老爺莫急,產房啊,男人進不吉利,馬上收拾完畢,會將夫人移回臥房,老爺可再耐心等上一時半刻,夫人一切都好,老爺莫擔心!”
此時,袁大娘和林菱已經一人接了一個抱著,歡喜得不願放開。
陸繹見此情景,心道,“今夏母子三人平安,我也該向爹娘報個喜訊,”陸繹向岑福點了點頭,便一個人向祠堂走去,忠伯早已備好了一切,樂顛顛地跟在後麵,嘴裡還說著,“這可是大喜,大喜呀,公子呀,老爺和夫人在天上一定看著呢,一定開心著呢,老爺和夫人在天之靈定會保佑小小公子們健康平安長大!”
袁今夏移回臥房之前,被王三娘強行喚醒,引導著排了尿,袁今夏已然用儘了力氣,整個大腦一片空白,片刻便又睡過去了。醒來已是次日寅時。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陸繹的俊臉和一臉的關切之色。
“今夏,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要不要喝水?你放心,昭兒和成兒都很好,奶娘在照顧著,還有嶽母和林姨,一切都好,就是你一直睡著,我放心不下,”陸繹握著袁今夏的手,說了一連串的話。
袁今夏抿嘴笑了笑,在陸繹手心輕輕撓了幾下,聲音仍然有些虛弱,“大人,您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我一切都好,大人不要擔心,大人,我餓了,渴了,可是我猜大人回來就一路奔波,未眠未休,回來後定也一直在看護我,大人可否陪我一起吃一些,喝一些,再陪我好好睡上一覺?”
陸繹笑著點了點頭,低頭在袁今夏額頭上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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