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緊走幾步,跟上陸繹,說道,“大人,您相信班主的話嗎?”
陸繹停下腳步,說道,“唱戲的是瘋子,聽戲的是傻子,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那大人為何還要答應放了他?”
“袁捕快,是這天塌下來有人替你扛著,你就不用動腦子了是嗎?我看你這捕快的差事也是乾夠了,”
“沒沒沒,大人,這天真要塌下來,卑職就是蹦高了也要替大人頂著,”袁今夏一時之間沒弄明白陸繹話中的意思,還蹦了起來,將手高高舉起遮擋在陸繹頭上。
陸繹轉過身對著袁今夏,眼神透著嫌棄。
袁今夏一時懵住了,“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嫌棄我?”便一咧嘴,“嘿嘿”尷尬地笑了兩聲,“那個大人,卑職這腦子裝著事兒呢,”
“哦?那我要倒聽一聽,袁捕快這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
“大人,卑職覺得這裡麵疑點重重,首先,班主說,當年老班主看好他和雲遮月,要在他們兩人當中選一個做下一任的班主,那定會有相應的考核方式,就像我們六扇門一樣,若想入得門來,那人品、武功、智謀、膽量,哪一個都缺不得,這春喜班在揚州是第一大戲班,唱戲既要好,這管理手段也要跟上,才能服眾,”
陸繹饒有興趣地聽著,“繼續,”
“倘若如班主所說,雲遮月為了謀奪班主之位,指使人向他下毒,那替雲遮月送茶之人豈能輕易就吐露真相?”
陸繹點點頭。
“班主又說,雲遮月不仁,他就不義,他毒啞了雲遮月的嗓子,使他無法再登台獻唱,同時也使雲遮月失去了爭奪班主的資格,那就更奇怪了,雲遮月既然先下手了,說明他是有心機的,他明知道害人未遂,難道他不會防範嗎?他怎會輕易就中了班主的毒?”
陸繹欣賞地看著袁今夏,心道,“小丫頭心思確實縝密,”
“大人,如那紙條上所寫和班主所說,雲遮月為了謀得權利或者利益,竟找了替唱,還唱紅了《第一香》,使他聲名鵲起,紅極一時,那這替唱之人屬實了得,唱功定然遠遠在他二人之上,那麼問題來了,春喜班登台獻唱之時,那替唱之人定是隱在台後,且聲音穿透力應該極強,才不至於露出破綻,可見此人應該會武功,內力強勁,”袁今夏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用手托了下頜,似在思考。
陸繹問道,“還有嗎?”
“還有,大人,其一,這替唱之人唱功如此之好,為何不親自獻唱?對於她們而言,若唱紅了,得到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名利,甚至是權利,可見這替唱之人是心甘情願的,她與雲遮月的關係絕對不簡單;其二,替唱之人隱於後台,那老班主竟不會覺察嗎?其它人不會覺察嗎?為何霧隱花會不知情?”可見替唱之人與老班主的關係也絕不簡單,許是老班主一直有意於雲遮月,故意如此安排,彆人自然不會說什麼,也或許是老班主受了什麼威脅,不得不如此,”
“繼續說下去,”
“雲遮月因《第一香》翻紅,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老班主應該都會鬆一口氣,可雲遮月突然死了,死得又極為蹊蹺,官府都查不出來是何原因,那老班主為何也突然暴斃並且留下遺書承認是自己殺了雲遮月?這就解釋不通了,老班主因何要殺一個能給自己帶來巨大利益的人?”
“你有懷疑之人?”
“正如大人所說,唱戲的是瘋子,聽戲的是傻子,卑職也不信班主的話,他說他沒有殺人,可誰能證明呢?僅憑他一麵之詞不足以采信,況且他偷偷祭拜雲遮月,就足以說明他心中是愧對雲遮月的,卑職仔細觀察過他的手,白白嫩嫩的,一點繭子也沒有,怎麼可能使針殺人?不過呢,這殺人也不必親自動手,”
陸繹笑了笑,“沒了?”
袁今夏想了想,又說道,“還有,大人,班主說那閬苑裡的風鈴是他找風水先生設下的,隻為了雲遮月的亡靈不來擾他,我就不信了,風水先生那些不過都是些江湖的把式,騙騙老百姓尚可,他怎會懂得奇門遁術、布下這等迷陣?”
“袁捕快親自經曆過,當時還說鬨gui,怎的現下卻不信了?”
“大人,那奇門遁術卑職自是不懂,但卑職的意思是,這閬苑定是有人作了手腳,至於因何,卑職卻是想不到了,”
“袁捕快這句話算是說對了,閬苑根本就沒gui,那不過是人為的唬人的東西,大家既然信了,那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誰會願意惹上不乾淨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