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奮戰了一整日,將三百六十七份答卷看了個遍,眼睛都花了,卻是一無所獲。
袁今夏拄著下頜,斜趴在桌上,小臉兒垮著,眼神空洞。
楊嶽調侃道,“看你這副樣子,定是氣餒了吧?你不是一向自詡巾幗不讓須眉的嗎?”
袁今夏眼珠慢悠悠轉悠了幾下,才轉到楊嶽身上,聲音有些賴嘰地說道,“大楊,你是知道的,我最怕什麼,”
楊嶽瞟了陸繹一眼,迅速搖著頭,話語中帶著笑,“我可不知道,真不知道,”
袁今夏繼續懶洋洋地說道,“現在你裝作不知道了,可是因為有了上官姐姐,就不在意我這個妹子了?”
楊嶽又快速瞟了一眼陸繹,見陸繹全神貫注看著答卷,便將聲音壓低了些說道,“我是不是假裝你不必管,你現下有倚仗了才是真,那上麵坐著的可是錦衣衛指揮使,也是你未來的夫君,我可不敢得罪,”
“大楊你什麼意思?我們家大人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麼?你這樣說大人可能不見得怪罪,我可是不樂意的,我們家大人好著呢,”
“喲喲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咳,咳……”
聽到岑福兩聲清咳,楊嶽和袁今夏同時看向陸繹,見陸繹依舊盯著答卷,兩人便互相指了指,做了個鬼臉,重新振作了起來。
岑福倒是不閒著的,除了翻看答卷,便是隔一段時間站起來,給陸繹倒一杯熱茶,自己和袁今夏、楊嶽麵前各自放了壺,想喝都是自己倒。
袁今夏眼見著岑福又站了起來,忙也站起身,笑嘻嘻地道,“岑校尉,岑校尉,你歇歇,我來,我來,”
岑福也不猶豫,將壺遞給袁今夏,小聲叮囑道,“大人思考問題時不喜人擾,輕著些,”
“嗯嗯,”袁今夏忙不迭地點頭,輕手輕腳來到陸繹桌前,伸手取了杯子,倒上茶,又小心翼翼放回去,將壺輕輕放在一邊,順帶瞧了一眼,陸繹麵前擺著兩份答卷,心裡不禁疑惑,“大人這麼專注,到底在看什麼?這兩份答卷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眼神又轉向陸繹的臉,“大人認真的樣子真好看,睫毛好長啊,比女孩子的都耐看,”袁今夏突然想起在丹青閣時,大人被元明下藥變成陸八歲,嚷著怕打雷要和自己一起睡,那時離得近,看得真切,還曾伸手指去觸碰過,想到以前兩人在一起親密的樣子,袁今夏不由得“吃吃~”笑起來。
直到眼前有一隻手在晃,袁今夏才回過了神,“大,大人,您乾嘛?”
“應該是我問你吧?傻笑什麼呢?”
袁今夏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陸繹知曉,雙手亂晃著道,“我可沒笑,真沒笑,”說罷伸手一指楊嶽和岑福,“大人若是不信,他們兩個可以為我作證,”
陸繹瞟向楊嶽和岑福。
楊嶽和岑福原本就快憋不住笑了,現下見袁今夏引向自己,便使勁兒咬著後槽牙。
陸繹將兩份答卷輕輕推了一下,笑道,“怎麼?看不下去了?”
“大人~實在枯燥得很,卑職看了幾十餘份,也沒看出什麼暗記來,倒是覺得有些答卷寫得狗屁不通,”袁今夏話一出口立刻發覺用詞不雅,忙改口道,“不對不對,是寫得一竅不通,嘿,看著讓人困倦,也不知是哪個考官的手筆,這樣的都能上榜,單從這點上來看,若說考官未作弊,誰信呢?”
陸繹笑道,“話是粗糙了些,但說得在理,”
“大人也與卑職有同樣的感受,對嗎?”
“袁捕快都能看出來文不對題,詞不達意,那自是有問題的,”
袁今夏聽罷,兀自洋洋得意,隻是瞬間便反應過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向陸繹,“大人~~您又挖苦我?”
楊嶽和岑福實在忍不住了,都笑了起來。
“去,笑什麼笑?”袁今夏衝兩人噤了一下鼻子,又轉向陸繹道,“大人莫看不起卑職,好歹我也是讀過一些書的,我雖不會寫文章,但還是能看懂一二的,”
陸繹抬手示意了一下。袁今夏便走到陸繹身邊。陸繹一伸手將人拉住,“坐下說話,”
袁今夏先是瞟了一眼楊嶽和岑福,試圖反抗了一下,最終還是乖乖坐了下來,小聲道,“大人,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於公,你在辦差,於私,你可是我未來的夫人,他們兩個也不算外人,你怕什麼?”
楊嶽和岑福趕緊低下了頭,認真看起答卷來。
袁今夏辯不過陸繹,便乖巧地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