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諸伏宅。
諸伏千夏燒了壺水,屋內燈光昏暗,她這幾天忙著畫畫,都沒有好好吃飯,她準備燒點水泡份泡麵吃。
她拿著刀削蘋果,水果刀在她手中翻出了花,很快,她握住了刀,慢條斯理地切下一塊蘋果送進了嘴裡。
水的沸騰聲響起,諸伏千夏放下蘋果和刀,關了火。
她拿出一碗泡麵,打開放入調味料,然後倒入滾燙的開水,蓋上蓋子。
諸伏千夏不會做飯,隻會把用微波爐把便當加熱一下,或者燒壺水泡泡麵,讓自己不至於餓死。主要是以前在Grey有熏哥在,做飯這種事輪不到她頭上。後來Grey解散了,她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一日三餐都在外麵解決。就算現在不在外麵吃也會找個保姆幫她做一下一日三餐。
這個時候是深夜,諸伏千夏畫完畫餓了,所以想著泡碗泡麵當夜宵。
諸伏千夏剛準備吃的時候,外麵傳來開門聲。
“透子?”諸伏千夏捧著泡麵眨了眨眼睛。
安室透看到她手裡的泡麵瞬間明白了,“餓了嗎,你放下來,我給你做點宵夜,要不吃麵條?”
諸伏千夏眼睛一亮,立馬放下,“沒問題。”
安室透笑了笑,“好。”
冰箱裡有食材,安室透很快就煮了一碗麵。
諸伏千夏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麵條,眉眼彎彎,心情頓時美妙起來。
安室透看著心情不錯的諸伏千夏頓了一下,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千夏,你最近睡得怎麼樣?”
諸伏千夏吃著麵,聽到安室透的問題,歪歪頭,“最近忙著畫畫,畫完倒頭就睡,怎麼了?”
安室透微微一愣,陷入了深思,“是這樣嗎?”
諸伏千夏藍色的眼睛沉了下去,她放下筷子,“透子,你想說什麼?”
安室透回神,輕輕搖頭,“沒什麼,你先把麵條吃了,不然等會麵條就冷了,不好吃了。”
諸伏千夏點了點頭,然後端起碗安靜地吃了起來。
因為是夜宵,所以分量也不大,諸伏千夏很快就吃完了。
她抬眸看向安室透,“透子,有什麼想問的你就問好了。”
她承認她有點任性,得到了大哥的接納後,她又想被安室透給接納。
人是貪婪的,一旦得到第一個,就會想要得到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
這種想法像極了在賭博,她想起來以前她和阿初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時,阿初對她說的:“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其實最好不要賭博,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隻能帶著遺憾落寞離場,有時候甚至還會把自己的命賭進去。”
諸伏千夏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她感覺自己現在有點像以前的黑澤初一樣,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蹦躂。
居然想在一位公安臥底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前幾天……”安室透看著諸伏千夏忽然說不下去了,“千夏,已經很晚了,你去睡覺吧。”
諸伏千夏支著下巴,露出一個淺笑,“你難道不想問前幾天的事情嗎?”
最近組織裡的傳聞,天天在組織內部網衝浪的諸伏千夏也知道。
都說波本借著給女朋友討公道的理由分了一杯羹。
但是諸伏千夏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安室透灰紫色的眼睛沉沉浮浮,“千夏,你害怕嗎?”
諸伏千夏笑了笑,隻是笑容中夾雜著幾分苦澀,“坦白來說我沒有任何感覺……害怕……那種情緒我早就不配擁有了。”
早在那個中東基地中,她在見過一個大哭大鬨的孩子被打死後,她就知道任何哭鬨和害怕畏懼是在那裡活不下去的。
為了活下來,她必須拋棄那些累贅的東西。哪怕後來被阿初救出來,她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再次擁有那種東西了。
普通人能感受到的喜怒哀樂,她無法擁有全部,那些無法擁有的,她隻能用演戲去代替。
安室透瞳孔一縮,聲音苦澀,“為什麼?”
諸伏千夏微微垂眸,“透子,我以前和你說過,我是被人拐賣後,才被養父母收養做了畫家的對吧?但是其實我沒有說的是,在被養父母收養前,我被販賣到一個地下組織,那裡每天都在死人,下一秒死亡的也許是前一天還在和你相互扶持的同伴,也許是和你睡在同一個房間的室友,也許就是你自己。後來那個組織被毀了,我進了孤兒院,才遇到了現在的養父母,繼而被他們收養。”
之前雖然說是劇本,但是其實她也沒有撒謊,隻是省略了很多東西。
從那個中東基地出來後,她和羅莎琳有很一段時間被阿初和熏哥扔在孤兒院學習文化知識,後來阿初給她安排了一個身份——一對沒有孩子的富商的養女。
安室透看著諸伏千夏,頓時心疼極了。
諸伏家有多疼這個小女兒,安室透是很清楚的,當年那個嬌養長大的小女孩能從人販子活下來,又在那個組織存活下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如果當年諸伏千夏沒有被拐走,即便諸伏父母去世,諸伏千夏大概也是會被諸伏兄弟兩個好好寵著長大的小公主。
他是做臥底的,自然清楚她口中的地下組織是什麼,大概率是培養殺手的地方,在那樣的地方千夏能活下來,已經算幸運了。
好在,那個組織已經不見了,千夏也被解救出來,遇上對她好的人。
安室透走到她身邊,伸手把她抱進懷裡,“沒關係的,千夏,一切都過去了。”
諸伏千夏怔然,“你不介意嗎?”
安室透鬆開她,看著她迷茫的神色,露出一個輕笑,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不介意。你是我女朋友,無論你什麼樣子,我都願意去接納。”
諸伏千夏看著安室透,忍不住道:“我感覺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安室透低聲笑笑,“那就麻煩諸伏小姐每天都喜歡我一點。”
諸伏千夏笑著眨了眨眼睛,“好啊。”
……
深夜,璀璨的霓虹燈照亮了街道。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酒吧門口,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高個女人從車裡起來,女人黑色的狼尾發型,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女人隨意把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一個人走進來酒吧。
進來酒吧,女人掃視一圈,然後坐到一個金發美人身邊,“一杯蘇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