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書店!
可惜現在才11月,離大雪節氣還早。
周大少默默搖了搖頭。
事實上,當他看見劇情急轉直下,從小打小鬨變成鮮血橫飆的時候不免大吃一驚。可他扭頭一看,自家老板正一副稀鬆平常的表情靜靜欣賞著不遠處上演的戲碼。而那個叫如意的仙女姐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書店裡,還端著一個繪有雲紋如意的瓷質果盤。
真大。
周大少當然不是在說如意,而是在說果盤裡的草莓。自從那日吃了虧之後,周大少就明顯長了一智。在彆的公司,通用職場規則是話不能亂說事不能亂做。但在這個書店裡,還得加上一條,沒事不要亂想。
江臣接過果盤,看了眼周大少,隨意從果盤中拿了一個草莓,然後將果盤朝周大少這個方向推了推。
周大少頓覺受寵若驚。他猶豫了一下,挑中其中最小的一個,快速伸手拿過。拿起來後,他才更體會到草莓的大。足有他的拳頭那麼多。光拿在手上,就已經聞到了那股非同凡響沁人心脾的果香。
放到嘴邊,咬了一口。甘甜中帶著那麼一點恰到好處的酸。唇齒間帶來的純粹享受讓周大少放下了所有矜持,沒兩口就將一整個草莓吃了個精光,還順便舔了舔手上的果汁。
雖然很想再吃一個,但周大少沒有忘記自己是工作時間。他抽了張紙囫圇擦了手和嘴,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而劇場裡的眾演員好像也在某位看不見的導演的安排下,繼續推動著劇情,奔向誰都難以預料的方向。
鼠一怪笑兩聲,意義不明。隨後便將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蔣峰天推向安陽。鼠二很有默契的鬆開了安陽。兩兄弟一起退後兩步,似乎是要退出戰場。
處於崩潰邊緣的安陽顧不上與這兩兄弟糾纏,抱著蔣峰天衝進了書店。比起報仇,她更想救活蔣峰天的性命。哪怕隻有一絲機會。
但江臣並沒有給她說哪怕一句話的機會,隻簡單揮了揮手。安陽和蔣峰天陷入靜止不動的狀態,仿佛隻有他們兩個的時間都被凍結。
而在匕首割開蔣峰天喉嚨的同時,王蘇州放開了一直以來對自我的控製。他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短而利的四顆獠牙。十指指甲也向前延伸出半寸長。
麵對壯漢似乎牢不可破的束縛,他再一次選擇猛地發力,雙手回抽。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
他的兩隻手臂自被壯漢的握住的地方斷裂。斷裂處血肉模糊,隱約可見白生生的骨茬。隻是奇怪的是,傷口處的血液並沒有滴落。
壯漢依然麵無表情,對比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也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隨意地將兩隻斷手扔到王蘇州腳下。
這個舉動讓王蘇州著實有些意外。他倒了句謝,意念一動,雙手斷裂處的血液各擰成一條紅線。兩條紅線如蛇一樣激射而出,各自咬住地上的斷手傷口,隨後收縮,將斷手重新接至手臂,繼而繞著傷口纏繞三圈。最後重新化為血液滲透進王蘇州的皮膚下。
傷口奇跡般愈合。
王蘇州忍不住活動了下手臂,感覺一切恢複如初。
儘管成為僵屍已經很久,但他還是第一次用自己的意念去操控身體內的血液,而所產生的效果也並沒有令他失望。
可王蘇州並沒有半點興奮的感覺。
在他剛剛成為僵屍的時候,江臣跟他說的很明白,僵屍的能力很強大,但與之對應的,是常人難以接受的代價。
比如現在他視野沾染上的朦朧紅色。
他沒有伸手去揉揉眼睛或是做個眼保健操什麼的,因為他知道這些行為都是徒勞。這種視野的變紅是不可逆的,並會隨著他對於血液能力的使用而逐步加深。
同樣發生不可逆變化的還有他的嗅覺。
一股濃烈到有些嗆人的誘人香味讓他控製不住地嗅了嗅鼻子。
這股香味來自於地上從蔣峰天喉嚨噴濺出的點點鮮血。
香味帶來的滿足感讓王蘇州隻想趴到地麵上伸出舌頭將每一粒沾染上鮮血的灰塵都舔進嘴裡。
但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他必須得在自己再次失控前,打敗眼前的敵人。
這似乎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標,但他還是想試一試。畢竟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
不要說什麼還有秀秀在等他的屁話。
現在,唯有死亡才能夠牽絆住蘇幕遮作為一個劍客的腳步。
如果這個死亡不是敵人的,那他就留給自己。
然而死神似乎並不著急於見到他。在他發起也許是最後一次的死亡衝鋒前,一根成人腰身粗細的巨棍從天而降,攔在了王蘇州與壯漢中間。
巨棍似是烏鐵鑄成,卻閃著耀眼金光。巨棍下端是截金箍,砸在地麵,可隻是震起了一些塵灰,沒對路麵造成任何傷害。
這個來者對力道的控製精準的可怕。
王蘇州盯著金箍上方的那行字愣住了。
如意金箍棒!
所以王蘇州遇到了一個令無數少男少女都幻想過的難題遇見此生以來最喜歡的偶像該怎麼做?
一句你好?會不會太簡單了?
下跪磕頭?會不會太卑微了?
要個簽名?人家不給怎麼辦?
王蘇州嚴肅了表情,抬頭看去。
他不想給偶像留下一個嬉皮笑臉的印象。他此時可是一個願意為朋友隻身赴死的瀟灑劍客。
一道身影坐在約十丈高的巨棍頂端,晃悠著雙腿,正在低頭與壯漢對視。
王蘇州看到的是個背影。
確實是藕絲步雲履,鎖子黃金甲,配鳳翅紫金冠。
可是披掛裡麵並不是那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
王蘇州雖然一忍再忍,還是噗嗤一聲,笑彎了腰。
一笑自己剛才的想太多。
老板早就告訴過自己。那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早就“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