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的三人是半夜回來的。
除了陸淳早早睡下以外,其餘人都還清醒得很。
周平將背上的人放在床鋪上上,表情寫著三個字“太慘了”。
碧懷珠等人好奇湊近前,也不由瞪大眼睛。
少女直言“這哪裡是心上人,殺父仇人也不過如此吧?此人,以後不就相當於一個廢人了嗎?”
“未必,”年齡最大的那位修者道“說不定這些傷勢不是那女子造成。”
“我同意山師兄的看法,”另外一位神色冷淡的少年道,“不知道你們注意沒有,那女人離開的時候,最後回頭看了眼這個男人,雖說裡麵不太有眷戀之意,但也沒有與這身傷勢相匹配的怨恨。”
山師兄“的確就像阿韞說的,仔細看的話,這個傷口……”
“是左家的蹈海鞭。”
四人中,花最少也是最瘦弱的女孩一語中的。
床上的青年發出痛苦的低吟,似乎聽到左家兩個字,就噩夢纏身。
醫生前傾,查看了他的狀況,很惋惜道“這位患者沒有求生的意誌,他自己如果堅持不下去的話……”
白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房間了,一臉懷疑道“那女的不會故意把一個炸彈扔到我們這裡吧?你們四個和左家的人打過架,難道認不出這個人是什麼來頭嗎?”
他們齊齊搖頭。
“算了,那就讓麻袋兄自生自滅吧,我也不是非要完成那個交易不可,再說,他自己要死,彆人也攔不住。”
楊醫生心內歎氣,雖已習慣白肆想一出是一出,但一條生命,沒頭沒尾,就在自己眼前消逝,還是覺得有些不好。
她知道青年應該聽得見他們說話,但是,她向來是不會安慰人的,堅持活著本就是一件難事,更何況他如今的境況。
外傷容易愈合,而內心的傷口可能伴隨到死,如果無法治愈,那就相當於一輩子受折磨。
楊醫生也拿捏不準,到底什麼才是對的。
如果白肆這時候強硬挽留這人的性命作為交易的籌碼,也就算了,但他偏偏又不在意了,除了他以外,這裡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有理由罔顧青年自身的意願,強行要其活著。
淩晨那會兒,楊醫生出去上了趟茅廁。
等她回來時,不出意料看見了青年安息的臉。
他自己咬舌自儘了。
很痛,但和他身上的傷口相比,也顯得一般了。
楊宜華在床前站了會兒,最後為他蓋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吃早飯時,大家聽到這個消息,也不是很驚訝,感慨了幾句。
楊春生帶著阿雲和阿水就向眾人辭彆。
陸淳沒有挽留,楊醫生放下筷子,也道“瓊州城內沒有什麼我們要找的草藥。我和阿梨也不入城了。我跟楊先生他們一起離開,還能一起走一段路。”
她頓了頓,對白肆道“那個人的屍體,如果沒問題的話,我把他帶到附近的一個,風景比較好的山坡上先下葬了吧?等之後那位姑娘來找你的時候,你再問這人是哪裡的,我到時候再把他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