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出雲山頂,營地後山,遠遠望去,一男一女皆兩道人影靜立於此,而此處風景也算不錯,若非天已入夜,有些蒼涼之意,倒是一處不錯的風水之地。
隻是若細細看去,卻會立時發現,這一男一女的地位,似乎並不對等。因為男子此刻正悠閒地坐在一張躺椅之上,手中以品茗之法飲著杯中之酒,躺椅無風自動,頗為怡然自得。
可是那名女子此刻則是大包小裹,其內不乏鐵鏟鋤頭一類的工具,似是來此充當苦力。
隻是二者雖然待遇天差地彆,但這名女子麵上卻無不快之意,唯有一臉認真,倒是頗為有趣。
“上師,我們真的要這樣麼?”
女子輕聲開口發問,似是想做最後的確認,因為這項工作,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她絕沒有想到,這位乾炎宗上師要自己戌時三刻前往後山,竟不是為了玄霜王室之事,而是要自己替他來掘人墳墓。
“嗯,不過不是我們,是你。”
男子淡淡出聲,將手中茶杯之內的酒水一飲而儘,瞥了女子一眼之後,揮了揮手,語氣極為隨意地繼續開口道
“我為修士之人,講究天道循環,掘人墳墓終歸不好。但你這武道中人,卻無需理會這些,反而身上背負越多,日後的成就也就越高。”
此二人,正是那位乾炎宗長老,與玄霜公主一心在意的王妹,三姑娘。而此刻的三姑娘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但也不敢表現出來,隻得無奈搖了搖頭。
“怎麼?可是後悔隨我來後山了?”
神秘男修繼續開口,雖然語氣如舊,但三姑娘卻感覺到一股威嚴,興許隻是心理作用,但卻不禁身形一凜。此刻的神秘男修,再無之前雲霧索橋之上,麵對楚月之時,那一副委屈的模樣,而當日他回身之時的一笑,便是為了此時此刻。
其實他早已將主意打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上,雖然並非真的入他所說的一般,修士不敢輕易掘人墳墓,但卻還是需要一個人在場作證,至於證明什麼,無需多言。
而這偌大的出雲山中,如今最值得信任之人,並非是那三名堂主,更加不是那些不知底細的普通子弟,唯有眼前此女,是全心全意可以為自己與楚道友所用的。
因為她即便不是為了她自己的性命,也要考慮玄霜王室,與那位一直心係的她的王姐。所以選她來此,無論是出於其身份,還是其功用,皆是上乘選擇,至於苦力嘛,倒是順手而為。
“不敢。”
“嗬嗬,既然不敢,那就動手吧。此處雖已被我設下陣法,但卻未必絕對安全,若引來那名暗藏的修士,我未必有心力護著你離開。”
眼見對方所說的乃是“不敢”而非“不是”,神秘男修自然心中有數。雖然在自己心中,玄霜國公主的身份,便如螻蟻一般沒有什麼區彆,但若放在世俗國度之中,要一位公主,即便是失落在外的公主,行挖墳之事,恐怕其也會不願。
更何況,眼前此女的立場嗬嗬,似乎更加偏向於玄遠軍,而此時要她所挖掘的墳墓,卻正是前任樞堂之主,玄遠軍的傳奇人物,陸沉舟。
眼見已無退路,三姑娘隻得開始動手,其實她對陸沉舟並無玄遠軍之人那般敬重,不隻是因為她是玄霜之人,更是因為陸沉舟常年居住在外,很少露麵,整個樞堂之人皆都十分神秘,所以她根本沒有機會與之結交。
三姑娘雖然剛剛破入三境鍛骨,但氣力卻已然遠超常人,對付眼前這座由特殊石料建造的墳墓,並未花費太多功夫。至於破開墳墓防禦所發出的聲響,則儘數被神秘男修之陣法隔絕,倒是沒有引來旁人。
而在破開防禦之後,便需她慢慢挖掘,這一點所考究的非但是體力,更是心性。
一刻時間匆匆而過,隨著一聲悶響,一隻棺槨便破土而出,落在深坑之外。而下一刻,深坑之內的三姑娘,亦是踩踏借力,騰飛而起,落在一旁。
隻不過她原本便不大景氣的一身穿著,如今滿布灰塵,臉上更是土跡斑斑。若說之前她穿著那件與出雲山虎堂之人一般無二的獵戶裝扮之時,還有幾分英姿颯爽的話,此刻便隻剩下了一名村野農夫。
“上師,辦好了。”
說話間,三姑娘抬手一掌,便朝著棺木推去,雖然她不知這位上師為何要如此行事,但此刻自己努力許久,倒也真的想要看看,這棺木之中到底有些玄機。
“嗬嗬不急,先換上。”
神秘男修見對方行事如此雷厲風行,這一點倒是不錯,再看對方此刻灰頭土臉的模樣,當即右手自儲物戒指之中一點,而後一道流光便落入三姑娘手中。而下一刻,神秘男修則是隨口接著說道
“我這裡隻有男裝,但總也比你身上那件不三不四要強一些,便算是今日的報酬吧。”
隨著流光消逝,三姑娘聞聲一愣,方才恢複過來,看著手中的藍白服飾,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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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瞧不上眼?”
“不隻是”
三姑娘雖然自小流落在外,但畢竟少年之時仍在王宮之中,自然不會對一件算是好看的衣服,生出什麼少女心思,更加不會感動。
“既然不是,還不趕緊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