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猜想,的確很有說服力。”
黑袍人淡淡出聲,卻是將目光落在楚月身上,而後右手一指方才目光所及之處,接著開口道
“它就在那裡,之所以如此故作高深,便是不想與你正麵對抗,因為它在擔心。”
話聲方落,天空之上雷光忽現,而明暗之間,一團鬼火顯化而出,逐漸形成一雙巨目,居高臨下,俯瞰此局。可其尚未開口,便聽之前的聲音再度響起。
“看,它之所以現身,便是想要證明自己無所畏懼。而下一步,應是要使些手段,讓此地環境更加惡劣,製造出一種自己主宰一切的假象了,如此接下來的話才更有說服力。”
話音落定,天空巨目卻是死死盯著黑袍人,並未作出任何舉動。隻是若眼神可以殺人,此刻黑袍人恐怕早已神魂俱滅。
楚月站在一旁,麵對天空巨目,心中倒並不感覺壓抑,因為她知道若對方真有十足把握,根本無需如此廢話。此刻既然開口,便是實力相當,亦或真如身邊之人所說,不過虛張聲勢。
隻是麵對此種意識之戰,楚月卻是沒有任何經驗,正如她拿這黑袍人毫無辦法一般,也同樣不知如何將這紅芒驅逐體外。此刻便如手握重兵,卻無法出城一戰,隻能固守城池的將軍一般,頗為無奈。
而相比之下,身旁之人言談之間,似乎對此種意識之戰頗為熟悉。但若換位思考,若是自己與其易地而處,恐怕也不會將此種辦法告知自己,否則一旦驅逐紅芒之後便被過河拆橋,便追悔莫及。
“嗯?”
似是察覺到楚月的目光,黑袍人有些疑惑,抬頭望向楚月。於他而言,倒是有些好奇,這個世界之中的修士,麵對此種意識之戰,所行的方法具體有何種表現。
因此他一直在等待楚月出手,可是卻遲遲不見對方動作。如今見對方看著自己,自然好奇其心中所想,同樣不想此刻的局麵,就此僵持下去。
因為時間拖得越久,對於楚月而言便越是不利,不僅僅是因為識海之內紅芒之力,更多的卻是出於外因。此時楚月與對手進行意識之戰,其身體一時間便無法操控,如若此時有旁人攻擊,且能破開其防禦的話,那她便是毫無還手之力。
當然,外麵也並非毫無護衛人選,仍有那名少年堂主,以及隨時可能蘇醒的明心道人。可若自己之前的猜想無誤的話,這些戰力麵對那等存在,卻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你之前說過的話,現在可還作數?”
楚月忽然開口,讓黑袍人越發疑惑,不過卻是點了點頭。
“自然。”
“你說過要與我合作,既然你如此了解這紅芒,那這場戰鬥就交給你了,正可考驗一番你是否有與我合作的籌碼。”
楚月開口同時,心中已做好打算,既然對方不可能將驅逐外來意識的手段傳授自己,那便要他自己動手,自己配合便是。如此最為省時省力,也可免去不必要的猜忌。
“這”
卻未想黑袍人似乎有些為難,一字出口語塞半息,而後無奈搖了搖頭道
“之前我要你躲開紅芒,便是想將戰場放在那人體內,如此一來我出手之時便無需顧慮。但如今此處是你的意識空間,若我過多乾預,恐怕會影響你的心神。”
黑袍人說話之間,眼神餘光卻是落在天空巨目之上,嘴角微微泛起一絲弧度。此刻其之所以明目張膽與楚月交談,除了釋出本意之外,也在將這些信息給紅芒意識的主人,既是一種試探,亦是一種布局。
“我能相信你。”
楚月的五字入耳,黑袍人並無觸動,更多的乃是無奈。雖然對於此種意識之戰,甚至是助人完成的意識之戰,他皆都有過經驗,但其中風險卻是十足。
此刻自己被困入這方世界之中,寄存於楚月識海之內,倘若自己當真將其識海弄出何種後遺症,所影響者便不隻是失去一個合作夥伴,更有可能讓自己永遠無法回去。
“我也相信你。”
一句回應出口,卻讓楚月心中一沉,因為在楚月看來,對方如此說,完全便是不想出手的托詞。如今局勢雖然趨於僵持不下,但繼續拖延下去,卻未免太過聽天由命了一些。
可就在楚月決定鋌而走險,嘗試調轉神識,以純粹的碰撞之法攻擊天空巨目之時,黑袍人卻忽然口中輕疑一聲,隨即吐出一句讓其語塞的言語。
“你是不是不知如何應對?”
想到這種可能之前,黑袍人其實很是不解,為何楚月這一名宗門長老,麵對此種意識侵蝕之事,卻始終不願動手。在他看來,此種意識之戰,便類似於修士奪舍,她作為修士應當知曉其中道理才是。
所以從一開便以為對方隻是試探自己,又或者是出於擠兌或者防範。然而就在方才自己最後開口,看到楚月眼神變化之時,他方才想到這一層麵。
楚月此時沒有說話,但其麵色已然表現出了答案,黑袍人見狀語塞,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方法,陷入了短暫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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