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方落,天空之上的火網,頃刻間朝四方蔓延開來,將整個殘陽宮包裹其內。而每四道流火交織之處,便有一道火焰射線,朝著殘陽宮大殿彙聚而去,不多時便在大殿上空凝聚,化作一麵火焰巨盾將整個殘陽宮大殿,覆蓋其中。
分海亟雷不斷降下,可是原本該轟擊在陣法之上的亟雷,如今卻落在火焰巨盾之上,立時發出一陣金鐵交接之聲,響徹四方。這道聲浪之中,仿佛夾雜了無數狂暴術力,與殘陽宮弟子所在的三層陣法光幕交擊。
使得三層光幕,發出一陣微微顫動
地宮之下,主持大陣的二長老方顯,此刻麵上的神色,卻頗為複雜。因為他在擔心師妹安危的同時,也因自己當真開啟了殘陽真陣,而感覺到欣喜。
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真的能坐鎮中樞,全麵開啟此陣。雖然,如今儲備的靈石,注定隻能維持此陣一刻的時間,但以這一刻的時間,已經足夠為師妹擋去所剩亟雷,保住她的性命。
而且自己有信心,便是分海境巔峰修士,都未必能在一刻鐘內,破開此刻大殿上空的火焰巨盾。因為那麵火焰巨盾,如今聯係著整個殘陽宮地脈,以及全部陣法之力。
除非有人能夠一擊毀滅整個殘陽宮地脈,否則絕無可能破開此陣,至少在方顯長老看來,南玄州沒有人擁有這個本事。
“師妹,接下來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亟雷可憑借陣法低於,但術力凝聚,卻是隻能靠你自己了”
而與此同時,眼見陣法全麵運轉的丹鬆真人,如今心中亦是為師妹捏了一把冷汗。隻因他曾經無限接近於分海境,最終卻止步於半步分海,所以他很清楚殘陽術力破入分海境會麵對什麼。
自己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副高大肥碩的模樣,便是因為自己踏足半步分海之時,遭受功法反噬,雖僥幸存活下來,但每逢十月初九,都會經曆一次生死玄關。
而眼下,師妹便要經曆自己當年所經曆的,作為大師兄,心中如何能夠放心?
然而
殘陽宮大殿深處,密道儘頭,真正的祖師殿內。楚寧月正坐在地麵之上調息,周身氣息紊亂,似是剛剛動過手。而她此刻的模樣,亦是極為狼狽,身上多處負傷,一身道袍也早已滿布塵埃。
“轟!!”
就在此時,殿外一聲震響傳出,隨即一道人影於空中帶起一道血線,倒飛而出。緊接著便落在一旁角落之內,而起身之間,嘴角亦流出一道血線,不過卻被其隨手擦拭掉。
此人,正是天海道庭南玄州監察正使,也是之前殘陽宮親傳弟子,蕭紅玉。但其此刻的樣貌,已不是中年女子模樣,而是重新化為了作為殘陽宮弟子之時,年輕的樣貌。
因為,她此時的狀況,已經不足以維持化相之術,而眼下已是生死玄關,來不及多想。
蕭紅玉踉蹌起身,看著殿外煙塵滾滾,一道人影正朝此而來。同時又望向身負重傷的楚寧月,以及此刻周身被五彩華光環繞,卻已完全入定的師妹,眼下浮現出一絲決然之色。
“老東西,到死都不安生,既然你想要玩,我便陪你玩到底!”
說話間,蕭紅玉又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而後手中白光一閃,一顆血紅色的丹藥,便出現在其手中。不過當她看向這丹藥時,卻還是猶豫了一瞬,因為她清楚自己的狀況,一旦吃下這丹藥,很難保持理智。
屆時,即便是斬殺了眼前強敵,也未必能夠控製自己,不去傷害身後兩人。但眼下,若是不用此丹藥,那東西便要攻入大殿,屆時,自己三人同樣難逃一死。
“嗯?”
就在她準備服下丹藥,而且拿住丹藥的手,距離自己嘴唇已不足三寸之際,手臂卻忽然被人握住,使得她微微一愣。而下一刻,這枚丹藥便被對方奪了過去,這讓她驚呼一聲
“你無道庭功法,服下必死!”
說話間,她便已經朝著那人衝了過去,卻發現對方,並沒有吃下那丹藥,而是隨手將丹藥丟到了一旁。緊接著,便又朝殿外濃煙衝去,同時傳音道
“不是說好了你我交替出手,為昭兒爭取時間麼?你此刻可要趕緊,我儘量撐到你恢複。”
說話之人,除了楚寧月外,還能是誰?正當司空晉與上官俞,甚至整個殘陽宮之人,都以為此刻經曆分海亟雷,將要破入分海境的,乃是三長老楚寧月之時
卻根本無人能夠想到,此刻的楚寧月,正在與一名已經不能算是人族的怪物生死搏殺。而那耗損了殘陽宮全部積蓄,不惜發動真陣也要保下的人,並不是楚寧月,而是先前剛剛叛出殘陽宮的天海道庭監察副使,昭月。
昭月與蕭紅玉數十年前,初到南玄州時,的確是分海境修為,但卻因為南玄地氣受損,實力不斷跌落。最終,昭月跌落至虛丹之境,而蕭紅玉則因為是道君親傳的緣故,始終保持在玄丹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