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依舊,物是人非,出雲山上,已不似昔日光景。如今一目望去,山間瘴氣儘散,機關儘解,便是巡邏之人,亦比往昔少上數倍。如今的出雲山,再也不是玄遠軍安身立命之處,而是成為玄霜國一處屬地。
出雲山頂,原本的陣法禁製已破,一座索橋橫跨在兩座山峰之間。索橋左右,陰風陣陣,索橋之下,一望無際,儘是陰森。此地本就易守難攻,如今沒有了傳送陣法,出雲山所在的那座孤峰,便更加難以抵達。
可是如今,出雲山上居住的,卻大多隻是玄遠軍的老弱病殘,虎、影、樞三堂人馬,早已被迫撤離此地。如今的出雲山,已然被玄霜國攻陷,徹底淪為一座監獄。
昔日營帳,如今大多不見,整個山頂營地之中,縈繞著一絲破敗頹廢之感。若非山間,仍有影堂之人布設崗哨,營地之中仍有虎堂之人巡邏,怕是真要讓人覺得,此地已成荒蕪之山。
隻不過,如今留在出雲山上的這些人,無論是戰力還是警惕性,都遠遠低於平均水準,否則也不會被留在此地。他們之中,隻有少數如影堂殘部一般,能可憑借武道三境的實力,穿過兩座索橋,來往兩峰之間。
但絕大部分人,卻皆都無法離開此地,美其名曰保護,實則卻是在充當此地獄卒的角色之外,同時扮演了囚徒的角色,而不自知。
營地深處,一座為數不多的石屋之中,兩名虎堂裝束的女子,此刻正提著一隻染血皮鞭,從內中走出,麵色凝重。兩人剛剛踏出石屋,其中便有一人長出了一口氣,仿佛那石屋之內,有何洪水猛獸一般。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勸你還是不要同情那個人,否則要玄霜國的人看到,哼哼,你的下場絕對不會好。”
這兩名女子一老一少,年紀較大的那人,麵色黝黑,此刻雖是冷聲開口,但卻在說話的同時,留意四周。顯然是擔心,此地隔牆有耳,當真被那些玄霜國的人看到。
“我自小便聽說書人講,王族之家最是無情,想不到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隻是我不明白,那人畢竟是她的骨肉,即便王者無情,也無需將她發配至此,日日遭受這等折磨吧?
還有那人,我若是她,恐怕早就自我了斷,絕不會這樣活著受罪,真不理解是什麼理由,支撐她這般活著。”
年輕一些的女子,回想起方才石室地下看到的一幕,仍舊難以忘卻。她實在不解,那個人明明有能力,但為何不自儘,為何要如此生不如死的活著。
“這些話你萬不可與旁人說,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再者說,這女子也絕非善類,否則又怎會被關在此處?你我做好本分即可,至於其他的,還是不要亂操心的好。”
年長女子低聲開口,而後叮囑了身旁之人一番,可就在此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卻突兀響徹在兩人身前,使得年長女子麵色驟變。
“她說得對,有些事,並不是你們能夠知曉的。”
“誰誰在那裡?!”
這兩名女子,雖然樣貌平平,但卻是出雲山虎堂之人,年長一些的乃是一名二境武夫,年輕一些的,則也是一名武道一境。此二人的實力,已經要比玄霜國中,一些普通將領要強上一些。
可是無論兩人實力如何,此刻都難免因為方才的話而心虛,一旦心境紊亂,能夠發揮出的實力,便十不存一。
“我的身份,同樣也不是你們能夠知曉的。”
之前的聲音再度響起,兩女卻隻覺眼前一花,隨後便沒了意識,向前栽倒而下。當其倒地之時,一道白色人影,方才自石屋之後緩緩走出,不知何時便已埋伏在此。
“你殺了她們?”
就在此時,石屋之後,響起另外一個聲音,不過這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似是氣力不濟。
“我乾炎宗雖非仙盟在冊的正道宗門,但也不至於濫殺無辜,楚道友何必用此事試探於我呢?”
白衣男子正是之前打暈楚寧月的李無術,也是先前曾與楚寧月聯手,對付玄霜聖主的乾炎宗長老。但此刻的他,卻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玄霜國新任國師。
至於楚寧月,此時便更是不解,她本以為對方帶自己來的,應是一處隱秘之地。卻未想到,他竟然會帶自己來出雲山。雖然自己隻是剛剛蘇醒,但對眼前石屋,卻是記憶猶新。
因為這石屋深處供奉的,乃是一張畫像,而畫像上的人,正是自己的長姐,楚寧清。也正因如此,玄遠軍才一度將自己當做楚玄國清寧公主,甚至當時想要尊自己為主,複興楚玄國。
李無術自方才擊暈的兩女身上,拿取了今日令牌,放置在石門上的同時,便聽石門一陣悶響,隨後一分為二。隻是石門剛剛開啟,李無術便眉頭微皺,將楚寧月帶進石室的同時,卻對著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