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約將近,如今已是最後一日,你有何看法?”
七日晨時,華陽初上,微風如舊,心境卻已不同。楚寧月看向鬼麵老者,開口之間,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
但相同的一句話,由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場合說出,落在不同之人耳中,意義亦是不同。這七日之間,一路以來,鬼麵老者對楚寧月的防備,從未有過一絲鬆懈。
如今“最後一日”四字入耳,鬼麵老者心知一切算計,都將在今日浮出水麵,心中頗為複雜,既有不安,亦有一絲快然。
“今日的確時最後一日,你我之間,也不必再佯裝做戲了,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一一展現。”
鬼麵老者沉聲開口,此時既是決心,亦算是對楚寧月宣戰。因為這七日來,他的心境受損嚴重,身心俱疲,如今終於到了最後一日,已不願再浪費什麼時間。
隻是他心中雖如此想,卻無法改變,楚寧月並不想與之為難的事實。於是後者聞言之間,隻是對前者投去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然後吐出一句,聽似是在挑釁的言語
“我既答應隨你去葉家,便不會食言,如今隻餘一日時間,你若再將心思浪費在無用猜忌之上,七日之約不如就此作廢。”
楚寧月並不在意對方心中所想,她此刻的修為,已然恢複至開元中期,更在先前的五品中境身上,做過了一番嘗試。所以對於眼前四品高手身上,可以獲取的情報,已然沒有之前那般看重。
不過之前既然答應對方,一同前往葉家,她便也不會食言。更何況,她也想要借助這次機會,將葉家之事徹底解決,否則終究是一個麻煩。
至於這鬼麵老者,其對自己的疑心一直存在,而這疑心二字,一旦生根發芽,除非遭遇強大外力乾預,摧枯拉朽,否則絕非一言兩語能可改變。
所以她此時,並不打算以言語之力,使得對方改變看法。而是想要利用對方對自己的疑心和敵意,完成此行的目的。
“哼,即便你我七日之內無法趕到葉家,你也休想離開此地!”
鬼麵老者說話之間,便朝楚寧月踏出一步,左腳落地瞬間,一道無形氣浪,便朝其席卷而去,似是想要提醒對方,自己的話不是商量,而是威脅。
可這一道無形氣浪,卻在觸及到楚寧月周身一丈之時,改變了原本的軌跡,仿佛生出靈智一般,完美將其避過,沒有造成絲毫影響。
下一刻,楚寧月則是緩緩開口,吐出了一句在鬼麵老者聽來,乃是極大挑釁的言語
“我若想離開,你未必攔得住。”
“要試麼?機會隻有一次。”
眼見鬼麵老者開口之時,目露凶光,此刻周身雖無殺意湧現,但也相差無幾。楚寧月麵上出現一絲微笑,望著鬼麵老者,她並不想取對方性命,但對戰此界四品,她又不知勝算幾何。
所以眼下,激怒對方的目的雖然已經達到,她卻不想與對方正麵交手。並不是擔心自己不敵,而是擔憂,自己無法準確無誤,讓對方傷而不死。
於是心念一轉,用行動代替了答案
“嗯?”
眼見青衣少年踏出一步,看似平平無奇,鬼麵老者卻是輕疑一聲,不敢小覷。因為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那一日自己入睡之時,對方明明有機會逃走,卻並沒有這樣做。
唯一的解釋,便是對方覺得他自己有把握,一次解決麻煩。雖然自己不清楚,這少年哪裡來得自信,但如今與之正麵交鋒,卻不敢大意。
然而下一刻,讓鬼麵老者意外的是,眼前少年並未出手,而是轉身便走。但一步踏出,身形卻已化為一道殘影掠過,朝東北方向而去。
原本全神備戰的鬼麵老者,全然沒有想到對方會是如此反應,一瞬分神過後,方才意識到自己被對方戲耍,當即身形踏地而起,如豺狼猛獸,縱躍而走。
楚寧月如今步履輕健,雖看似是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但每一步踏出,身形都會出現在數丈之外,這便是修士遁術,而非武道輕功。
其雙手負於身後,速度始終如一,朝前而去,如一馬平川,暢行無阻。
反觀鬼麵老者,上下縱躍,左右挪移,如虎豹追逐眼前獵物,更如雄鷹撲食心中砧板之肉,旋身起落,花樣十足。但以速度而論,卻頗為不均。
例如其最初縱躍而起之時,速度略勝於楚寧月,但落地借力之時,速度卻會降低數分。因此在速度不斷變化之中,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究竟是自己的輕功不及對方,還是對方有意捉弄。
“這便是四品的輕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