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大院之內,火光滔天,鬼麵老者背著平庸少女,扛著任飛鵬,此刻正朝門外而去。今夜一戰,已然有了結果,而這個結果不算太壞。
自己本就不是正道之人,與如今的南域老一輩,皆可以算得上是血海深仇。所以今日屠任家滿門,鬼麵老者心中沒有半分悔過之意。
殺人者人恒殺之,他日即便任飛鵬來尋自己複仇,那也要看他的本事。
隻希望,那少年不會食言,不是為了當下之局誆騙自己。否則無論是天涯海角,自己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至於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找那華服男子報仇,而是帶著兩人離開此處,找尋一處安全的地帶療傷。至於那人的性命,少年能解師妹之毒,自己便會去取,若是解不了,那他便是第二重保障。
所以對於自己而言,此刻離開,便已是最好的相助。否則此局有自己加入,勝負當真難測,因為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受那人挑唆,臨陣反戈。
任家大院之外,二層樓閣之中,華服男子周身被烈焰裹挾,此刻難以脫身,但麵上卻無懼色,反而饒有興致。
因為此時的困境,意味著任家之戰已畢,即便最終事情沒有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勝出的人也必定耗損嚴重。
西疆奇術固然玄妙,但以對方這種年紀,又能有多少火候?難道真能力壓四品,越境一戰麼?!
“看來你的人緣的確很好,好到可以讓這些人為你付出性命的代價。”
華服男子淡淡開口,周身毒霧縈繞,彙聚成護身氣罩,與四周裹挾而來的烈焰碰撞,發出沙沙之聲,不絕於耳。
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此刻交彙之下,彼此難分勝負,比拚的已非實力,而是持久。
“今日會付出性命的隻有你一人。”
楚寧月說話間,已是一步踏上二樓,目光卻朝樓梯口倒地不起,此刻周身生機全無的鐘天一望去。這一刻,她已知曉對方身份,同樣明白為何自己先前看不穿他的氣息。
因為鐘天一原本就是一個死人,乃是一具被人以秘法驅動的屍體,自然可以承受攻擊。隻是不知,控製這軀體的人,如今去了哪裡,又或者說藏身何處,意欲何為?
“是麼?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方落,華服男子抬手一掌,掌中陰風彙聚,按出的瞬間便將眼前烈焰從中撕裂,一分為二,身形就此脫出。
楚寧月很是清楚,拋開當日初臨此界,漁村之中遭遇的兩名絕頂高手,與之前操控鐘天一的神秘修士之外,眼前之人的實力,應是自己所遇最強者。
單憑這一手撕裂術力的手段,便非自己見過的尋常武者可以辦到,所以麵對此人,以自己如今開元中期的修為,絕不能抱著生擒的念頭與之一戰。
因此,一旦動手,既分勝負,也分生死!
麵對一掌襲來,楚寧月身形疾退,她此刻擁有攻擊手段,卻缺乏防禦之術。加之如今靈氣有限,所以對於眼前之人的攻擊,不敢硬接。
“嗖”
隨著楚寧月一指點出,一陣破風聲起,七道金芒再現,正是金芒奪魄術。這一招意不在殺敵,而是試探此人是否通識。
下一刻,身形疾衝而來的華服男子,果真有所反應,身影一陣模糊,七道金芒擊在了幻影之上,立時被其躲閃。
楚寧月見狀,心中沒有半分意外,但也知道此戰更加棘手,因為對方果真是已經通識,能夠捕捉術法軌跡。
“嗯?”
可就在此時,華服男子忽然輕疑一聲,而後似是下意識般低頭看向自己胸前。
一瞬分神,一瞬遲疑,體內一寒一烈兩道氣勁詭異浮現,交接之下,猶如兩顆雷火彈強勢對撞。赤青二色融合瞬間,一股恐怖氣浪自其胸前炸裂而出,將華服男子身形震飛十丈,血箭破體。
“動手!”
就在此時,楚寧月耳中忽然響起鐘天一的傳音,而後便見地麵之上生機全無的鐘天一忽然起身,隨即身影模糊,下一刻便直接出現在了華服男子身後三丈,落點方位。
楚寧月看不穿眼前變故,卻知時機不可錯過,此時對戰華服男子不是切磋鬥法,而是要惡徒伏誅,所以她不會講什麼公平對決。
此時心念一動,掐訣上手,自方才登樓便開始準備的一招,如今終於得以施展。在華服男子跌出樓窗的瞬間,樓外地麵之上,七道兩人合抱粗細的火柱拔地而起,頃刻間連成一片火海。
華服男子落地瞬間,體內氣血翻湧,傷勢再重三分,剛想動作,便被火海困在原位,已成困獸之鬥。七道火柱飛速旋轉,不斷增長,隻是半息時間,火海之中便已滿布火線,結成一張大網。
此法,正是楚寧月如今修為所能施展的最強術法,本是以一對多之招,如今用來對付一人,術力更加集中。漫天火勢連綿不絕,除非內中一人,能可一劍破萬法,否則絕難脫出此界。
如今火牢已經幻化而成,待三息過後,七道火柱聚攏之時,便是內中生靈被煉化之刻。這一招本是轉脈境術法,全因殘陽神訣品階超然,方才能夠越級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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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如此看來,倒是不必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