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月眉頭微皺,心神不寧,她知曉南宮霞不會在此事之上欺騙自己,也就是說,真正的霜林院七公子,乃是一名女子刻意扮成其貌不揚的男子。
可是當時自己潛入霜林駐地深處,自水榭床榻之上接觸的七公子,卻是一名男子。也就是說,當當時自己所見之人,並非真正的七公子。
且不說那神秘女子是否知情,單是此種信息,便可延伸出無數猜想。例如,那假扮七公子的人,是誰?而真正的七公子,又在哪裡?
當日自己與其分彆之際,其正遭遇幻影千禦四人之中的一人,如此聯想之下,若自己是那最後幸存一人,也會找上此女。
而想要複仇,想要攪亂風雲,最好的辦法不是化為一名普通學子,掩人耳目伺機而動,而是化作高層,或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比如七公子。
“莫非”
楚寧月心念至此,已有猜測,強自按下心中波瀾,若當時自己見到的人,乃是幻影千禦最後的幸存者,那若將他換做祁如清,以其立場,接下來又會如何布局?
“不好!”
楚寧月方才將祁如清代入那最後一人的立場,立時便想到了其後續最佳的選擇。而這個選擇,無疑會讓自己陷入困境之中,此時自己必須確認一番。
“楚師弟?”
南宮霞望著臉色數變的楚寧月,心中雖有猜想,意識到方才對方所言,可能有所保留,但此刻也不便明說,於是隻能出聲提醒。
卻不想,等來的乃是一句,逐客令。
“我有一事須回去確認,南宮師姐,後會有期。”
但這句話,聽在常人耳中乃是逐客令,聽在南宮霞耳中,逐客雖真,但信任也真。因為她所捕捉的重點,乃是在前半句,對方告訴了自己對方要回去。
南宮霞知道自己勸不住對方,而以自己區區六品的實力,和對方一同前往也是累贅。此刻唯一能做的,大抵便是不給對方添麻煩。
於是微微點頭,叮囑了一句小心行事之後,便主動離開了秋風苑,朝內院而去。
神識探查之中,感知南宮霞當真離去,楚寧月心念一動,已化作流光朝西北方駐地而去。如今她已恢複轉脈境修為,此遁術施展起來,非風鳴院之人能可企及。
所以再也不必擔心什麼守衛重重,不消片刻,便已經故地重遊,出現在了新貴陣營山門之外。
她本想要去霜林駐地,尋找霜城統領與那假的七公子,防止對方布局。可是如今,她落在山門之外,卻聽來了一則噩耗,知道自己來晚了一步。
布局,已經開始。
山門之外,四院之人彙聚於此,雖然穿著各異,無法以服飾區彆陣營,但卻大抵可以劃分為四個區域。
楚寧月輕易間,便自人群之中,找到了那名神秘女子。而她此刻周身氣息內斂,傷勢已經完全恢複,但卻躺在擔架之上,昏迷不醒。
其前方,十餘名護道人列陣守衛,望著眼前一眾虎視眈眈之人,拔劍相向。
楚寧月認得那些人,因為他們之中,有幾人楚寧月曾經見過,正是霜城衛之人。此刻凝神之間,耳力增強數倍,雙方衝突,清晰入耳。
竟是
“七公子失蹤,統領身死,此事你們天啟院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哼哼,你們前腳進攻,後腳便有人潛入水榭行凶,害我家小姐行功走差,我倒想問問,誰該給誰交代?”
楚寧月眉頭微皺,因為她早前已經猜到,若祁如清是那最後幸存的一人,他定會如此布局。而自己身邊,能夠想到的居心叵測之人,也就隻剩下一個祁如清。
雖然自己知道,他不可能是凶手,但將他代入進去,卻能方便推斷很多。
若自己所料不差,當初床榻之上躺著的,便是以某種特殊手段,化成七公子模樣的幻影千禦最後一人。那麼東窗事發之後,他最好的選擇便是失蹤。
隻要他失蹤,知曉當日自己曾去過霜林駐地的霜城衛,便會將矛頭指向自己,如此亦算是對自己的報複。
可是讓楚寧月沒有想到的是,霜城衛口中的那一句“統領身死”。那位霜城統領,竟然死在了此處?
自己離開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而那霜城統領又是五品極境,而且算算時間,他應當是與霜城衛之人同在一處才是。
是什麼人,能夠將他擊殺,又是什麼人能夠引導霜城衛,找上天啟院呢?
眼下情形,這些人雖未將矛頭指向自己,但隻要天啟院那名神秘女子蘇醒,那麼當日之事,便任由其說,自己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