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橫斬,平湖秋光,三劍落定之際,強烈的暈厥反噬已然蔓延周身。
穆清遠隻得收回秋水無痕劍,此時極力保持清醒,但能夠勉強站立已是極限,想要再度出手難如登天。
劍光劃過,整座馬車支離破碎,劍氣縈繞不絕,似要將馬上之上的存在,儘數湮滅方肯罷休。
隻是穆清遠此時麵色如常,眼底甚至還帶著一絲凝重,隻因直覺告訴自己,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因為方才自己出手之時,尤其是最後打出那一掌印在對方後心要害之際,感覺十分不對。
不像是打在人身之上,倒像是
“誰?”
就在此時,穆清遠輕聲開口,回身望向路旁的灌木叢,看到其中一道嬌小人影站起身來。
此時的自己已無一戰之力,武持軍又昏迷不醒,倘若再遇敵手定然不利。
可越是如此,麵上便越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對方毫無忌憚之下,定會讓自己處境更加危機。
因此她將武持軍放在一旁擱置,而後持劍朝灌木叢走去,同時也看清了灌木叢中的人影。
這是一名身穿皮衣,獵戶打扮,紮著雙馬尾辮,其貌不揚的少女。
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但給人的第一感覺卻是略顯老練。
然而這樣的一個人,開口之間的第一句話竟是
“我我什麼都沒看見,彆殺我”
雖然此刻少女看上去楚楚可憐,但對方起身之時給人的感覺,穆清遠卻不會輕忘。
此時眼神餘光,瞥向一旁的馬車,劍氣煙塵已過,馬車之上空無一人,更無血跡。
那乾瘦男子受自己一劍貫體一掌印心,又遭受平湖秋光劍氣切割,便是不死也要負傷才對。
沒道理現場未留下一絲血跡。
“不對”
下一刻,穆清遠便發現馬車殘骸之中,混雜了些許衣料以及不屬於馬車的木料,這些衣料儼然便是乾瘦男子所穿。
而被衣料包裹的木料
再聯想到眼前的少女,穆清遠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是何人?如此荒郊野嶺,怎會獨自在此?”
少女聞聲,露出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望向眼前之人輕聲開口道
“我和大哥一同來附近打獵,可是遇上了賊人,大哥讓我先走
後來我想到找人幫忙,於是便想來路邊碰碰運氣,結果就看到了馬車。
可正想出聲,卻發現你們打了起來,所以”
說到這裡,少女話音微微一頓,朝穆清遠靠近了些許,眼中已是擠出了幾滴淚水。
而穆清遠聞言,麵上立時換了一種態度,極反常態般笑著開口
“姑娘莫驚,我們並非歹人,方才出手隻是出於自保罷了。
至於你說的賊人,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今日相見也算有緣,可否帶路?”
儼然是一幅初出茅廬,熱血少俠的模樣。
因為這少女所言,她半個字也不相信,且不說荒郊野嶺這樣的一個少女出現在此就是古怪
這少女身上沒有半點傷勢,沒有一絲風塵仆仆,一雙鞋底乾淨非常,哪裡像是她說的那般遇敵逃亡?
更彆說此女表現得對自己毫無戒心,或者說放下戒心太快,有違常理。
前一刻還要自己彆殺她,後一刻便滔滔不絕講起了過往,絲毫不懂得保留。
若她當真天真無邪,怎會在大哥生死未卜,自己急欲求援的情況下,躲在草叢之中觀察過往之人?
所以在穆清遠看來,對方周身全是破綻。
而馬車之上殘存的衣料以及那一掌不真切的感覺,讓穆清遠懷疑自己之前所見的乾瘦男子,根本是一具傀儡。
那麼操控傀儡之人,多半便是眼前這個少女。
可是對方沒有選擇直接動手,說明她並不確定自己的實力和遭受反噬的狀況,又或者說她對自己心存忌憚。
既然她選擇懷柔,那自己當然要給她這個機會。
更何況
調用本體之力帶來的強烈眩暈反噬,如今正在不斷消散,拖延時間對自己更加有利。
“如此便多謝姐姐了!”
說罷,眼前少女便十分自來熟地朝著穆清遠的手臂挽去,而後者對此並未表現出抗拒,而是在注意對方的動作。
但在發現少女另一隻手,朝著腰間抹去,取出了一柄匕首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