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儘,明日將升,楚玄國官道之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
穆清遠此刻在外駕車,麵色雖如往常,但眼中卻多了一絲無奈。
隻因身後馬車之內的三女,如今如何安置,乃是最大問題。
在之前的循環中,因為有武持軍的存在,所以十三可以名正言順隨自己回殘陽宮。
但這一次循環之中,武持軍下落不明,自己亦沒有相應的籌碼,可以要挾對方為十三安排合理身份。
至於時芳從與張如玉,她們兩人一個是百花門棄徒,一個是百花門執事。
若是將這兩人帶回殘陽宮,自己怕是要當即暴露身份,落得個比時芳從還慘的下場。
偏偏自己又從十三那裡,得知了關於時芳從之事的大概。
當日與自己分彆之後,時芳從認為若是真留在原地苦等,便是白費了自己的苦心,所以要眾人進入百花穀。
可是未曾想到,初入百花穀之時,看守之人毫無異樣,反而因為與時芳從許久不見欣喜敘舊。
而十三與時芳尋,也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是詢問。
因為以時芳從的身份,帶兩個朋友回宗門再為正常不過,沒什麼好細究的。
雖是如此,三女還是免不得走一番流程,於是便先行前往了外事堂,與那裡負責登記在案者一番交涉。
問到兩女身份時,時芳從解釋時芳尋是其失散的親妹,而十三是江湖好友。
但當時卻沒有注意到那負責登記的執事,麵色不對。
正當她們離去之際,那位百花門四長老莫長茗,忽然從天而降,不由分說,直接出手鎮壓。
甚至連給時芳從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直接下令一氣嗬成,行雲流水,不但將人封了修為,更是押解至掩雲峰。
至於十三與時芳尋,他更是連問也未曾問上一句,直接便要滅殺。
若不是之前那中年女修及時趕到,以時芳尋的奇門遁甲之術,如何抵擋得了紫府玄丹?
可儘管如此,她也重傷昏迷,被那中年女修看出容貌與時芳從極為相似,所以將其庇護。
而十三,則在另一名和事佬——王處虛的加入下,從來曆不明,當場處死,改變為一並押入掩雲峰。
其後,莫長茗親至掩雲峰,質問時芳從十三確切來曆,可時芳從亦不知十三底細,故而無法回答。
一來二去之間,莫長茗便給時芳從扣上了一個裡通外敵,背叛宗門之罪,親自執行了雷鞭之刑。
若不是時芳從身上保命底牌眾多,單憑此刑便足以讓她身死當場。
在施刑之後,莫長茗見時芳從未死,還想要逼問一番,卻忽然像是得到了什麼傳訊一般,急匆匆離開。
可是他剛離開不久,顧家之人便攻山而來,張如玉作為看守者,本該與時芳從對立。
後者死活於她而言無關。
可是她卻為護兩女,一路血戰,在被壓製修為的情況下,一人斬殺十三人,自己則是五勞七傷。
終至掩雲峰絕頂,一夫當關,背水一戰。
是以,這兩女落得如此境地,皆與十三有關,而自己又是十三的師姐,若將兩女拋下實在
棘手
“嗯?”
就在此時,穆清遠感知到一股氣息浮現,這氣息似曾相識,但卻隻有幾分相識。
下意識回身望向馬車頂棚,在未見到神秘老道身形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下一刻,馬車之內一道磅礴氣浪便席卷而出,將整座頂棚掀飛。
穆清遠正欲出手,卻聞一聲耳熟的
“抱歉。”
話音傳出,四方氣浪戛然而止,說話之人竟是時芳從。
她此刻周身氣機凝實,似波光流轉,哪裡還是從前那個毫無戰力的醫者,分明是一名修士。
莫非自己從前看走了眼?
而她這一聲抱歉,卻不知是指一路以來的欺瞞,還是說掀飛了馬車頂棚之事。
“芳從姐你”
十三坐在時芳從身旁,理應被氣浪首當其衝,可是剛剛卻好似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此刻一臉好奇與驚訝,望著時芳從。
而時芳從則是微微頷首,目光挪至穆清遠身上,微微一禮道
“多謝葉姑娘援手,這番磨難也算一番機緣,如今破而後立,困住我許久的桎梏終於不複存在了。”
“你如今是何修為?”
穆清遠此刻已經可以確定,時芳從因為某種原因,體內彙聚了大量靈氣,已然是一名修士。
可是一路見聞累積之下,也已讓穆清遠的眼界開拓,此刻能夠判斷得出,此女絕非凝氣境修士。
這種氣息強度,甚至比自己遇到的開元後期修士還強,但若要與楚寧月相比,則是弱上許多。
因此
無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