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
楚寧月後知後覺,此刻反應過來,覺得找出內鬼,殲滅潛在危險,似乎一切太過順利。
“快走。”
穆清遠吐出兩字,抓起楚寧月便施展輕功朝殘陽宮急速而去,因為她此刻同樣心中不安。
雖然自己的確提前布置,在離開草屋之前,留信林丹鬆,要其知會鐘萬壑配合行動。
但這一切,似乎結束得太過輕易了些。
自己遭遇的黑影,究竟是不是千麵魔猶未可知,而任樞的暴露,亦是十分直接。
他既然並非實體,那想來改換樣貌身形並非難事,可他為何要用本相前來?
難道隻是為了讓自己兩人放鬆警惕,換那刹那的突襲?
還有這黑影,實力雖然不弱,但與之前循環中自己遭遇的千麵魔,仍有許多出入。
更何況,千麵魔並不隻有一隻。
若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自己布局的同時,也在被旁人布局。
那麼何時最該收網?
現在!
是了,一個人最放鬆的時刻,便是劫波剛過,希望再現,他最為自信之時。
此刻鐘萬壑以為自己抓住了危機源頭,已然離開此地,若自己是對麵的布局者
此刻,便是收網的最佳時機!
“是我多心了?”
然而不多時,穆清遠與楚寧月已經重踏殘陽山道,距離山門不過百丈距離,已可看到那兩名山門守衛。
其中一人仍在暈死狀態,而另一人已經蘇醒,正在搖晃前者,試圖喚醒同伴。
穆清遠不敢大意,不敢耽擱,此刻全速施展輕功,區區百丈不過一息可至。
但當她臨近山門十餘丈時,卻是身形一滯。
因為當初自己與楚寧月藏身於灌木叢中,隻是稍稍風吹草動,對方便有所察覺。
可如今自己施展輕功,未加絲毫掩飾,對方卻視若無睹,好似沒有察覺。
問題若不是出現在這兩人身上,那便是出現在自己身上。
自己
心念至此,眼前所見驟然一變,無數黑煙翻滾而至,雙足所踏急速塌陷。
宛如陷入一片無邊苦海,四方望去儘是黑水。
“陣法”
穆清遠確定,自己方才踏足的確是殘陽山道無疑,可如今眼前所見所聞,截然不同。
那兩名山門守衛也無法看到自己的存在。
這說明,自己應該是陷入了某種陣法之內,隔絕內外感知。
可是自己方才已經十分注意,卻仍舊沒有察覺陣道氣機,這說明布陣者的陣法造詣在自己之上。
而那殘陽宮任樞,據楚寧月所說,負責的正是內門陣法修繕,想來陣法造詣不俗。
隻是他若能以陣法困殺自己,又為何要以幻身襲殺?
如此豈非是暴露自身?
苦海之中,傾盆暴雨從天而下,漆黑龍卷自八方而來,肆虐此間。
因無法確定這暴雨是否具有威脅,穆清遠隻得催動真氣,於周身凝成氣障阻擋。
可她終究並非修士,以如今境界施展真氣凝成氣障的防禦手段,耗損頗大。
雖抵擋住了無邊暴雨,但迎麵七道龍卷已至身前。
“嗯?”
穆清遠下意識去抓身旁的楚寧月,卻發現自己的手竟透過了對方,而對方此刻仍在前行。
“回來。”
嘗試呼喚一聲,楚寧月果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自己此刻好似被隔絕在獨立空間之內,無法脫出,但卻可以看到外界。
可是
對方的目標不是楚寧月麼?若是有如此手段,為何要隔絕自己,而不是直接將其隔絕在內?
一個大膽的念頭,自穆清遠心中浮現而出,此刻揮手之間撤去氣障,任由暴雨淋身。
“嗤——”
暴雨侵體,一陣灼燒之感自體表蔓延而入,穆清遠眉頭微皺,但此刻卻是一步踏前,踏入了無邊苦海之中。
一股劇烈的灼痛感,自腳底鑽心而入,可是其身上衣物與皮膚卻是完好無損。
果然
這陣法雖能隔絕自身,影響五感判斷,但卻無法造成實質傷害。
所以對方才會用此陣法隔絕自己,而非作用於楚寧月的身上。
可若自己不能迅速破陣,對方的後手定然不遠,屆時楚寧月仍要陷入危機。
但下一刻,穆清遠便察覺了異樣,因為自己腳踏無邊黑水之中,除了灼痛之外,還有明顯的觸感。
這種觸感,與踏在青石階上無二。
也就是說,自己雖然被陣法隔絕在此,所聞所見已非殘陽宮山路,可實際上自己的物理位置沒有改變。
此刻一路向前,仍可行走於山道之上。
換言之,此陣影響的是自身五感。
而黑水之下的觸感,應是漏洞所在,畢竟這些黑水一看便是危險重重,不會有人願意踏足其中。
再加上那灼燒之感,亦非常人可以忍受,所以布陣者興許沒有考慮到此點。
既知眼前所見所聞皆是幻象,穆清遠索性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