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遠藏身暗處,此時雖想加固隱匿陣法,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隻因方才那一刀,她並無自信接下。
心道若那人便是柳莫輕口中的鎮守者,那此次行動便是情報有誤,亦或者
是柳莫輕刻意而為。
但無論是哪一種推斷,隻要那刀光主人是鎮守者這一件事坐實,自己都不該繼續留在此處。
“連自己人也毫不留情,今日算是貧道領教了。”
此時七竅流血的藍衣男子,仍能沉聲開口,望著眼前人間煉獄般血流成河的場景,眉頭微皺,神色卻顯鎮定。
可莫說是他,便是先前高呼老祖宗救命的那名中年男子,如今也是嚇破了膽。
他沒想到,老祖宗出手,竟然不是喚醒被迷了心神的家丁,而是一刀斬殺所有人。
恐怕自己若不是因為佩戴的那枚祖傳項鏈,如今也成了滿地無頭屍身的一員。
“南域浮生堂拜莊,還請此地主人現身一見!”
就在此時,一道傳音自天邊響起,夾雜道道狂風呼嘯而來,聲勢駭人。
穆清遠聽聞此聲,心中卻不禁升起一絲好奇。
因為這聲勢雖然浩大,但聲音本身,卻是那少年。
單憑此句傳聲,其實力也不會隻有方才表現出的三境。
若是換做旁人,興許會是藏拙,有所保留。
但看方才那少年的心性,若他真有足夠實力,方才應該就不會攔不下這藍衣道人。
所以,他應該是用了什麼秘法,又或者假手外力。
隻是
他雖有兩名未知實力的高手暗中保護,可這兩人能否敵得過方才出刀之人,猶未可知。
“南域?”
刀光浮現的方向,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隨後便見那被嚇破膽的錦衣中年男子驟然起身。
但卻不是補刀藍衣道人,而是轉身便朝正堂奔去。
隻因腦海之中,響起老祖宗的聲音。
“此人必死,你且先去迎客。”
麵對自家這脾氣古怪的老祖宗,錦衣中年根本不敢違逆半分。
儘管他很想親手痛打落水狗,但方才的一幕,自己可是看得真切。
若是自己不聽話立即行動,恐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畢竟,老祖宗方才殺起自己人來,可是絲毫不留情麵。
“噗——”
果然,強撐起身的藍衣道人,此刻口中噴出一口烏血,身後立時有四道血光破體而出,一身藍衣支離破碎。
如今露出外襯之下,隱藏的青色道袍。
若不是因為這件青色道袍並非凡品,他如今也已身首異處,而不是臟腑受創,僅僅瀕死。
“那邊的小友,可看夠了?”
就在此時,藍衣道人忽然出聲,全無方才做賊之態,倒像是泰山崩於前而臨危不亂。
“他在詐我。”
穆清遠當然不會現身,且心中篤定此四字,隻是過了三息,仍舊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朝那道人望了一眼。
可這一眼之下,雖有陣法隔絕,卻好似還是被對方察覺,因為道人一雙充血的眼眸,此時正死死盯向藏身之位。
“那人已被牽製,且他出不了第二刀,你可以放心。”
道人的話,穆清遠隻信一半,所以仍舊沒有現身。
這一次,足足等待了十息功夫,卻見那道人的傷勢,非但沒有惡化,反而有好轉跡象。
看來根本無法拖死對方,而對方這十息之間,目光始終鎖定此方。
這讓穆清遠判斷出,對方不是在詐自己,而是當真發現了自己。
隻不過,其此刻多半沒有出手的能力,否則早已動作。
“你如何發現得我?”
穆清遠淡淡開口,卻仍舊沒有離開陣法,可謂十分謹慎。
“貧道少年之時,曾隨師叔學過幾年陣道,剛剛那人出刀之時,觀此間有陣法氣機流動,當知有人藏身於此。”
此言一出,穆清遠頓時語塞,果然還是在詐自己。
他隻知有人,卻不知是誰,更不知是敵是友,所以不敢動作。
“你如何知道,剛才那人出不了第二刀?”
“這便涉及家學,不可細說,貧道隻能告知姑娘,那人已殺過貧道一次,種下因果,所以貧道能感應其狀態。”
這藍衣道人雖口說不能細說,但給出的信息已然足夠,這是在刻意消除隔閡。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他此刻雖然未死,但卻受傷極重,根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