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景物天旋地轉,
雲帆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但下一刻,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帶領著他離開了達夫的身體。
他再度化身為自由意誌,遨遊於粉與紫交織的天地之間。
“異小醜!”
一道呼喚聲從腦後傳來。
“哦?”
雲帆回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三流套路的身影。
他下意識地朝著下方望了一眼,此刻,聖教廷的人類正拋出大網,將暈厥的達夫撈起。
而那位尊貴的神聖獵手百無聊賴地倚著船頭,他舉起望遠鏡,遠眺阿泰海島之上的戰況。
“老陰比。”收回視線,雲帆朝著身後打了個招呼,“你也來了?”
“是啊。”
三流套路點點頭,追上異鄉人的腳步。
二者肩並著肩,猛然竄向下方的一處戰場。
大片大片的血紅色鋪滿了二人的視野。
硝煙與熱氣彌漫,殘肢同碎肉灑落。
“唔唔救命”
“啊啊啊!尾巴,我的尾巴”
身受重傷,但仍未死去的人魚發出痛苦的呻吟。
它們或是拖曳著半截身軀奮力掙紮著,亦或是眼仁泛白、大口大口地喘息。
還有的人魚緊閉著眼劇烈地抽搐,但臉上卻是掛著幸福的微笑,嘴裡呢喃著聽不清的夢囈。
“哈哈哈哈哈!”
聖教廷的聯軍在大笑。
每個人都在為打了一場勝仗而歡呼雀躍,他們的喉嚨中發出示威式的吼叫,聖騎士們揮舞長劍牽出流光,勾勒出聖教廷的標誌。
唰!
驅魔獵人衝向前方,用手中那柄裝配刺刀的長槍捅入人魚的腹腔或頭顱,他們頂著滿頭熱氣騰騰的鮮血,舉起獵槍放聲呼喊。
沒有人給予這群罪不可恕的惡魔眷屬一丁點憐憫,一個也沒有。
所有人似乎都不想讓它們死得太過痛快。
好像,
騎士所謂的美德,
根本不存在於這片戰場上。
各種奇妙的手段被儘情地施展在了人魚的身上,聖教廷的人類滿麵笑容地聆聽著人魚的哭嚎,他們那種高高在上、戲耍獵物一般的眼神令雲帆下意識地將他們同處刑者聯想在了一起。
雲帆突然覺得這種感覺似乎很熟悉。
就在不久前,他應該見識過極其相似的一幕。
到底,
是在哪裡見過呢?
摸索著下巴沉思了半晌,雲帆眼前一亮。
哦。
他想起來了。
一如沃瑞撕碎天幕,卻驚愕地發覺它怎樣也逃不出冰雪之王的掌心一般。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留下遍地屍骨,聖教廷的隊伍繼續前進。
“這樣宏大的場麵,可真是不多見啊。”
三流套路幽幽地開口,與久未謀麵的老友寒暄。
“嗯。”
雲帆沉默地點點頭。
嗖!
騰飛入半空,他望著下方漸漸鎖緊的包圍圈,長長地歎了口氣。
“呼!”
他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三套。”雲帆開口問道,“你能夠回答一些我想要了解的問題嗎?”
雲帆想要了解的東西有很多,諸如熔岩之王攻打利維坦領地的原因,苦難源頭的真實身份,以及聖教廷與處刑者的鬥爭
他相信,比自己多了四年遊戲經驗的初代巔峰人皇一定通曉這其中的緣由與內幕。
雖然,
在這局遊戲之前,他已經遭受了三流套路的拒絕。
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雲帆還是想要再問一次。
“噓!”
三流套路搖頭,豎起手指貼在唇邊。
“還是那句話。”他笑了笑,“不能說。”
“這真的不是我不想告訴你。”
“不然的話,你以為它為何要拐彎抹角地向你展示這一幕幕,並通過一些晦澀的意象誘導你去思考,而不是親口告訴你答案?”
三流套路抬手指向下方。
“相信我,它永遠都不會騙你的。至於它不直截了當地揭露真相的理由,那當然是,不能。”
“而不是,不想。”
他勾起嘴角,十分用力地向兩端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