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透過厚重的房門,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嘎吱!
推開門,裡麵的存在立刻吸引了雲帆的注意。
那是一個瘦高、滿臉陰翳的中年男性。
它雙目緋紅,眼角似乎有通紅的血要滴出一樣。
麵容麼
和阿爾芒十分甚至有九分地相像,異鄉人不過腦子也能知道,這位就是勒森魃氏族的親王,阿爾芒的親爹。
“阿爾芒。”男人投來一道帶著威壓的目光,瞬時,雲帆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戰栗起來。
殘存在這具軀殼內的原主人,它的靈魂,在因此而感到恐懼。
但
雲帆卻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他甚至無聊到想要打個哈欠。
搞毛啊?
占據著這麼大的一片莊園,作為如今統禦著勒森魃氏族這座古老的血族王朝的親王首領,給人帶來的壓迫感,怎麼還不如杜勒斯來的猛?
好廢啊
雲帆有些失望。
“親王大人。”
一旁的提克滿麵恭敬。
親王的視線隨之挪開,雲帆的身體停止顫抖。
“提克。”阿爾芒父親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它注視著提克手裡提著一口布袋上前,“什麼事?”
提克掀開布袋口,裡麵的事物呈現在親王的眼前。
“一顆狼狗的心臟?”親王問。
“是的。”提克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小心翼翼,“這是一顆狼人的心。”
“今晚,就在剛剛,我與王子閣下在外麵遇見了一條卑賤的狼人。”
“而後,王子閣下以一己之力,獨自,將那條野狗斬殺”
它把“獨自”這兩個字眼咬得特彆重。
“哦?”親王忽然笑了,它明白了提克的意思,“你特此前來,打攪我的休息,就是為了說一句,阿爾芒殺掉了一頭狼人?”
“莫非,這是什麼顯耀的功績嗎?”
麵無表情地將提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親王又看向自己的血脈後裔。
雲帆和它對視了一眼,接著佯裝恐懼地錯開目光。
看來,
自己的猜測沒錯。
阿爾芒的親生父親,
果然不大待見它啊
不過提克這小子,
倒是夠忠心的。
它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幫自己的主人邀功。
“有意思。”
異鄉人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這的確不是什麼顯耀的功績。
提克設想好的那些話都被咽在喉嚨裡。
擊殺一頭狼人,一個稍加訓練後的成年血族都能做到。
而作為一名護衛的自己,更是能夠同時麵對四五頭狼人,不落下風。
但
對於王子閣下來說,一切都是不一樣的。
它沒有蝠翼,既不會使用血族與生俱來的法術,也無法融入到陰影中去,所以,王子閣下每一次斬殺敵人,都是堂堂正正的交戰。
它不會忽然鑽入街巷的影子,而後悄悄摸入敵人的後方背刺;也不會隔著很遠就扔下一道法術,令對手喪命。
它隻是拔劍,揮刀,用千錘百煉的劍技洞穿敵人的眼眶或心臟,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術法。
王子閣下是瘋劍客。
提克心想,卻不敢說出口。
一來是以親王大人尊貴的身份,未必會聽聞過一個貧民窟決鬥士的名號,哪怕這個綽號十分亮眼。
二來,就算親王大人聽過“瘋劍客”的名號,它大概也不會更加重視王子閣下,反而會嘲笑它,隻能混在人類堆裡欺負一下幾天都吃不上一頓飽飯的貧民罷了。
若不是自己一直跟隨在王子的左右,親眼見到過那些被王子割下頭顱的手下敗將,它大概也是不會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著僅憑劍術就能令自己感到恐懼的人類。
人類並非無法反抗異類。
提克印象最深的,是一個被聖教廷放逐的聖騎士,那人的劍極快,快到甚至能在自己施展術法,遁入陰影之前,就將自己斬殺。
可這樣的人,
最終也倒在了王子閣下的劍下。
咚!咚!咚!
提克蠕動著嘴唇還想再說些什麼,這時身後傳來三道敲門聲。